第 76 章 結局(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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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阿瑪給你起的名字?」

挽月搖搖頭,「不,是我娘。她到去世都沒有再見過我阿瑪。臣女今年春天才被尋到下落,接到京城來。」

玄燁聽著她的訴說,若有所思,「那……你去你京城家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啊!為何對他們如此……」想說的話,他並未接著說出口,覺得這話他來說並不合適。畢竟孝大於天,即使自小沒有生活在一起,換做其他人也一樣,會為自己的父親做這些事。

挽月卻從他的停頓中,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笑笑,「你是疑惑,我並未和阿瑪他們相認多久,為何如此替他們操心、盤算是嗎?」

玄燁不語,算是默認。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哪怕我隻剛剛被接來、認了父親一天,前十幾年的榮華富貴都與我無關,但後半生的囹圄之災或淒苦之難,我都難以撇開牽連。我想的遠沒有哥哥他們多,隻是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能體麵不狼狽地過完下半生罷了。」

說罷,她依舊望著那輪滿月,「可讓我出賣家人,投靠你,以此來換自己保命和榮華,我也做不到。那不是我的為人。」不論前世還是今生。

玄燁輕嘆口氣,大家族榮辱與共,的確是亙古不變的理,歷朝歷代後宮很多女人都會這麼做。

「那……」他卻仍有不解,「如今你父兄對我再無威脅,按理說我也對你放下戒備,你當初為何不選擇跟我在一起,去通過榮寵讓你家起復?」

「因為從那時起,我便決意不再利用你,欺騙你。」

玄燁微微轉過一點臉,與她相視一笑。「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嗎?」

挽月從他的肩上挪開,眨了眨眼睛,「還早呢!」

「有多早?」

「但比你要晚一些!」她想了想,堅定道:「一定要比你晚一些,晚一個時辰!」

月兒圓圓,向西沉下,天也一點點亮了起來。

皇宮裡,已經有人兩天兩夜沒合眼了。

「太皇太後,您不能再這樣撐下去,您若是身子累垮了,這天可就塌了。」蘇麻喇姑勸道。

太皇太後歪靠在椅子上,倦怠地揉了揉眉心,「哀家一把老骨頭了,撐住撐不住的也沒多大分別。可是哀家的孫兒不能有任何差池。」

蘇麻喇姑還想再勸誡兩句,忽然間有宮人匆匆來報,「指揮使大人進宮了!」

「太皇太後!」

「如何了?」太皇太後翹首以盼,隻這兩日,她便蒼老了幾分。

葉克蘇忙道:「有皇上下落了!」說著,他給遞上了兩件東西,「這是昨兒有人在香河鎮上的一家當鋪裡,發現的物件。上麵有內務府製造的印記,奴才已經去跟內務府庫房登記核對過,是瓜爾佳氏所用之物。當鋪掌櫃回憶,來當東西的是三人,其中兩個凶神惡煞,像是匪徒,中間被看管的一個人,描述的身量長相都與皇上很像。他還說……」

他偷偷打量了一下太皇太後。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何不可說的?」

「說那人受了傷,後來當東西的人喊另一個,帶他去醫館,不要耽擱時辰。」

太皇太後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定了定神,繼續示意葉克蘇說下去。

「那掌櫃察覺不妥,便叫了衙役過來,還是讓那夥人逃了。奴才派去的人很快追查到了香河鎮,問及縣衙,方聽說此異常事,於是叫人沿著逃的印記一路尋訪,在城外一處寺廟中追到匪徒躲避的蹤跡。鑾儀使和官兵到時,寺廟卻莫名起火,似乎是有人故意縱火。匪首已經被擒,正是先前在河道起義、被擒獲過一次的血月教鄭魁。」

太皇太後聽到這個名字,也大為驚訝,「這個人不是和上回吳良輔的事情有關?」

葉克蘇想起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敢去看太皇太後的眼睛,「上回為了追查先帝下落,皇上吩咐奴才放了鄭魁作為交換,此人狡猾,鑾儀衛內部也有倀鬼,被此人逃脫。在香河鎮外的寺廟,有不少匪徒在藏經閣葬身火海,但並未發現皇上和瓜爾佳氏身影,其中還有一名僧侶。」

太皇太後聽出了弦外之音,她緩緩站起來,「你說僧侶?」

似乎是從葉克蘇的欲言又止中有了預感,拄著手杖的手格外顫抖,像長青的鬆柏也終於經受不住霜雪的摧殘。

葉克蘇垂下首,「寺廟的沙彌說,那人說過自己的法號,叫行癡,是個三十來歲的人。奴才在他所住的廂房,帶回了他平日所抄的佛經。」

佛經攤開的那一瞬,太皇太後踉蹌了一下,蘇麻喇姑趕忙緊緊扶住,她跌跌撞撞坐了下去,卻隻看見眼前一片漆黑,仿佛白日裡沒了太陽,暗下了整片天。

長生天,你為何要這麼對我布木布泰?

先是奪去了我的丈夫,又讓我的孫子下落不明,現在呢,卻真真切切地讓我失去了兒子。

葉克蘇生怕太皇太後承受不住此打擊,趕忙又道:「奴才聽沙彌說,匪徒來的時候,是有兩女一男和他們都不一樣的,長得年輕又貌美,而抓住的人中卻並無這三人。據被抓的活口供述,他們之後也未見到皇上和瓜爾佳氏,所以皇上一定是平安逃脫了。」

太皇太後點了點頭,緊緊握住了蘇麻喇姑的手,沉痛道:「哀家知道,哀家知道!福臨,福臨啊!一定是你護住了玄燁對不對?你護住了玄燁!哀家的玄燁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

蘇麻喇姑:「他是天子,天子自有蒼天降下的福氣,定能逢凶化吉!」

她直立起身子,如同屹立不倒的青山,「圖海說吳三桂要進京朝見親政的皇帝,若叫他們發現了端倪,必然天下大亂。這個時候,哀家怎麼可能先倒下?去宣索額圖、明珠、米思翰、圖海、陳廷敬進宮!」

「是。」

慈寧宮外,納蘭容若和曹寅都心急如焚,一見到他,便圍上來一邊同他走著一邊問道:「有皇上下落了嗎?」

「有眉目了!被血月教所劫持,發現下落的地方是香河鎮。」

「香河鎮?」容

若喃喃道,「是往河北還是出關的方向?」

「分不清,向往京城東北方去。」

「難道是往奉天府?」容若想著。

曹寅:「奉天府?不就是盛京?鰲拜好像回的老家就是盛京。」

三人同時駐足,葉克蘇按著月要間的刀,一如既往冷著臉。曹寅旋即怔住,忙解釋道:「我不是懷疑鰲拜一行劫持皇上,你不是說了,是血月教中人?」

「那會不會是互相勾結?」

曹寅「嘖」了一聲,「你就是對挽月總有偏見!」

葉克蘇沉下臉,繼續大步流星往出宮方向走,「我隻認皇上一個人,隻心係皇上一人安危。」

曹寅趕忙跟上,「我們也一樣啊!但你不能瞎想!」

容若卻道:「我倒認為方向沒錯。」

曹寅瞪了他一眼,剛想罵他。卻聽容若繼續道:「我的意思是,劫持定然不會是挽月和他們一家人所為,否則就像之前所說,既然已經出城,當時劫持最厚愛,何必要等進城後?但倘若是血月教中人,而且為首的是鄭魁,就不難想到了。

那鄭魁是血月教叛徒,供出了那麼多秘密,定然為教中所不容。他若想起復,必然會想找個靠山能助力他。鰲拜的兒子剛造反過,鰲拜失勢退往盛京。某種意義上說,和鄭魁境遇一樣。所以他們一定是挾持挽月和皇上,往盛京路上去了。」

一番話說下來,葉克蘇思忖一番,也深以為意,「可那也許是他們原本的計劃。如今一場火,皇上和挽月都沒了蹤跡,也沒了鄭魁等人挾持,他們就不會往盛京去了。」

「那倒未必。你想,皇上想自證身份,很難。又沒有信物,找縣官也無用。除非去盛京,找到鰲拜,亦或奉天府尹。」

「往京城也不遠啊!」曹寅道。

「總之一路查過去吧!」容若堅定道,「我們也帶一路人馬過去。不宜大張旗鼓,就說是追查血月教餘孽。」

東方漸漸亮了起來,將沉入西方的圓月照成了白玉的顏色幾乎透明。紅日升起,將萬道霞光四下散開,一吹昨日的陰霾。

旭日平等地照耀每一片大地,照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也照在田壟間、山野裡。

「出事!出事了!周嫂子!」

「秀花娘,怎麼了?」

「一早庫勒去鎮上早集賣柴,柴沒賣掉,鎮上都亂了套啦!說是來了瘟神!」

「什麼瘟神?」

「哎呀,就是瘟疫!說是死了好多人,都用板車拉著拉到城外!庫勒看了一眼,嚇得腸子都要嘔出來了!城門要關,差點就回不來了!你……你這兒怎麼有兩個生人?」

周大娘也一時驚慌失措,忙解釋道:「昨天過路的借宿,我馬上就讓他們走!」

秀花嫂子警惕地盯著看了一眼後,慌裡慌張跑走了。

挽月和玄燁都聽到了,也十分驚詫:「周大娘,怎麼了?」

「孩子,你們快走吧!鎮子上有人得瘟疫,都死了好多人了!你

們別進城了,出了村子往東跑。」

「好!」玄燁一點頭,「多謝大娘收留,我們就此告辭。」說罷,他拉過挽月,卻見籬笆門前的小路上,一夥村民拿著鋤頭浩浩盪盪而來。

「他們就在那兒!」帶路的正是剛剛在周大娘家門口同她說話的秀花嫂。

「秀花娘!」周大娘又氣又急,對方也心虛地躲在了村民的後頭,轉身向來時的路跑回去。

見來者不善,玄燁將挽月遮擋到自己身後。

「族長,他們隻是過路的,馬上就走!」

為首的是個頭發灰白長胡須的男人,看樣子是這村子裡有威望之人。他盯著玄燁和挽月打量了一眼,竟然是錦衣長袍,比布衣還要貴重許多。不是富商就是做官的,看少女的打扮梳的還是旗人發式,容貌昳麗高貴;站在前麵的少年雖年紀不大,卻龍章鳳姿,氣度不凡。

原本以為就是兩個躲避的年輕人,這下反倒有點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們是從外頭來的!會把瘟神帶進村子!」

玄燁冷冷盯著眼前的村民,不動聲色瞄了一眼人數,自己雖左手受了傷,但右手還能握上稱手的東西對付對付。他們都是普通農戶,不像鄭魁那夥人都是練家子。

他盯著眼前為首的人,看樣子似乎是個說話管用的,「叨擾了,我們隻是路過,即刻就走。」

正說著,一個瘦瘦的村民從遠處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沖這邊喊道:「官兵……官兵來搜村了!」

族長神色一斂,當即決斷道:「把他們兩個交給官差!」

玄燁察覺到在自己背後的挽月,握著他胳膊的手力度上握得緊了緊,微微回首對挽月安慰道:「別怕,跟官兵走未必是壞事。如能見到他們的上峰,說不定便可以找到京城來尋我們的人。」

挽月卻蹙眉搖了搖頭,並不贊同,「你想得太好,恐怕沒那麼簡單。」

「為何?」

挽月欲言又止,隻在心中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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