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3章 冤家路窄(1 / 2)
朱雀門是通往皇城的第一道大門,正對的便是號稱天街的朱雀大街。
若不是暴雨驅散了車水馬龍,能在朱雀大街上高速疾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盡管筆直的朱雀大街寬達一百五十多米。
如此,不難看出晉宗治理的天朝是何等的繁榮富庶。
飛馳那人,胯下絕影,一襲深灰色的布衣,身形矯健,目光如炬。
容貌就不形容了。麵頰上貼的是張假麵皮。
若不是朝氣蓬勃的身姿,單憑樣貌絕對看不出他隻有十八歲。
此人就是李昊的親信,號稱千麵妙手的魏子魚。
說起太子的『親信』,難免會給人以太監的錯覺。
其實,魏子魚是李昊的門客。就如何田一般,沒什麼官階,但卻享有著特殊的待遇。
魏子魚出門辦差已經一個多月了,按他雷厲風行的性子,早該回來了。
之所以遲遲不歸,是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越王李明海就藩的越州郡的治所會稽,流傳著一個話本子,講的是十年前一場暴雨過後,越王李明海的殿閣內突然下凡了神仙的故事。
神仙拿來仙界的種子,施舍給百姓,一年竟可以收三茬稻米。而後越州便出現荒山半寸無遺土,畝產300多斤稻米的現象。
不光如此,工商製造,軍事戰備都有了質的飛越。
李明海也由原來的窩囊廢形象變成了百姓心中睿智神武的閒王。
子魚就是因為追查話本子上的真相,才滯留到現在。
過了朱雀門、明德門,再往北就是太極宮的正門,承天門。
往東便是東宮的南三門;廣運門、重明門、永春門。
雖然便利,但子魚並沒有照直走下去。
他走朱雀大街的原因無非想感受一下久違的上都而已。
故此,過了朱雀門,他便掉轉了馬頭。向東,由安上門直接奔東宮的東門,永春門飛馳了下去。
那時,景逸也奔東宮疾馳。
巧合的是,二人竟不約而同的出現在通往內殿的宜春宮門前。
景逸帶著鬥笠,穿著蓑衣,依舊是那身玄色的布衣。
因為二人的性格都是冷傲內斂,隻拿餘光瞟了一眼,誰也沒搭理誰。
等了足足十分鍾,二人被請進了李昊的內殿。
景逸被安置在書房等候,子魚則隨王富貴去了他的居所。
當然,景逸是不可能安分守己的等在書房內的。他來的目的就是想見沈鈺。
喝了杯熱茶,謊稱出恭,景逸便轉悠了起來。
宜春宮東大牆處有一處溫室花房。順著沈鈺的心跳,景逸越過圍牆,進入了花房。
那時,沈鈺正陶醉在花香中,全然沒察覺背後的景逸。
有了那紙婚約,景逸的心態也變得復雜了。說實話,他還真的不知道該以何種身份麵對沈鈺。
不過,沈鈺為什麼穿著李昊的衣服?
足足糾結了好一會子,景逸輕輕的咳嗦了一聲。
哥?
景逸的聲音,沈鈺太熟悉了。別說是咳嗦,就是腳步他都熟悉萬分。
因為太過高興,沈鈺一下撲倒景逸懷裡。她要與他分享她的幸福,告訴他,李昊就是光弘。
隨之,景逸便看到了沈鈺脖子上的口勿痕。剎那,他猜到了一切。旋即,美夢也徹底破碎了。
他來晚了。
沈鈺如此雀躍定是愛上了李昊。原來她從來都隻當自己是哥哥。
盡管落寞,盡管撕心,但他還是沒有回避沈鈺如掛件般的掛在他的身上。
隻有這樣,他才能摟一摟心中的妻,也隻有這樣,才能圓一下不可能相依的夢。
「住的習慣嗎?有沒有想家?」
「嗯,想了。想你,也想爹和娘。娘還好嗎?有沒有告訴爹爹我很好。」
「說了。老爺很放心。還說讓我照顧你。」撕心下,景逸扌莫了扌莫袖口中的那紙婚約,朦朧了雙眼。
「娘呢?娘有沒有念叨我?」
「夫人當然惦記少爺了。但是聽說少爺有了出息,便不叨念了。還說,叫你好好輔佐太子。不要惦記她。她會好好吃藥,好好吃飯,也會好好養身體。」
當然,景逸是不會告訴沈鈺,老太太已經被送到鄉下先行避難去了。
他怕沈鈺擔心,怕沈鈺會落淚,怕她會著急上火,怕她趴在自己懷裡麵哭。怕自己會忍不住,抱著她飛走。
獲知了家裡安好,沈鈺自然開心。而後便與景逸說,夢裡的一切,原來李昊也夢見過,還寫進了話本子裡。
「然後呢?你喜歡上他了是嗎?」
心裡雖然在滴血,但景逸還是強忍著痛楚,輕輕的撫扌莫著沈鈺的秀發,就如哥哥愛護妹妹那般,極具耐心、倍加關切的與她說著話。
隻要她幸福,隻要她快樂,叫他扮演什麼角色都好。
「哥,你說爹爹會答應我嫁入皇室嗎?」
「你真的喜歡他嗎?」
「嗯。有點。」
「隻要你覺著幸福,老爺是不會反對的。」
「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怎麼,你還要做紅娘?」
「那倒不是。不過沈鈺會給哥哥留意的。沈鈺嫁入皇宮,爹娘就交給你了。十六七年了,想必也找不到哥哥了。香火的事情,你就代勞了吧。娶個好嫂嫂,多生幾個胖娃娃,爹娘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起這個,景逸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
「我喜歡你這樣的,不過好像找不到一模一樣的了。」
「……」
許是昨夜一宿沒睡,也或許是故意回避景逸,再不就是景逸的月匈膛令她感到安全。沈鈺竟然迷瞪了起來。
「我有什麼好的呀……」
「……」
如此,景逸什麼也說不出來了。看樣子,他也隻能是哥哥。
繼而,傳來微微的呼睡聲。很平穩,很安詳。
如果能讓她感覺到安全,他願意一輩子做她的抱枕,暖爐。哪怕隻是靜怡不動的擺設,隻要能伴著她,也好。
花房裡溫度適宜,彌散著陣陣花香。很清爽,也很安靜。安靜的都能聽見心跳的回響。
一個安穩恬靜,一個黯然憂傷。
他不怨她,也不怨李昊。怨隻怨福薄緣淺,怨隻怨拋棄了自己的爹娘。
他隻不過是她撿回來的孤兒。沒有沈鈺,他連個人都算不上。
他從來就沒奢望過任何,也沒資格奢望什麼。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睡吧,睡吧,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李昊的寢殿已經上了鎖,沒有李昊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包括王富貴在內。
此時,這座宮殿內,除了景逸與沈鈺二人,絕對沒有閒雜人等。
可是,這一切卻偏偏被一雙眼睛看了個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