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2)
民國元年,清政府被推翻之際,孫先生廢除了纏足陋習。
白家家風開明,白環玉自小就沒有受過這樣的苦。
可是束茲鈺在廢除纏足之後依舊要求束語纏足。
走在街道上,白環玉思緒悵然。
革命道路道阻且長,不僅是社會的,更是人民的。
影子在星光下黑暗,扭曲,拉長。
一如回憶。
登上西去的輪船,白環玉毫不猶豫的選擇去見識龐大的日不落帝國。
資本主義盛行的倫敦總是霧蒙蒙,雨陣陣。
自小嬌養長大的千金在踏足倫敦塔橋的那一刻,骨子裡的驕傲被擊碎的一敗塗地。
中國的落後無需言說,差距之大震懾心靈。
繁雜的旗裝在西式衣裙間搖擺顯得格格不入。
精致的發髻嘲笑著她禁錮的「自由」。
這個南方姑娘好像是在一夜之間轉了性子。
剪去了一頭長發,一身中性的洋裝,故國的人看到她都說這是個有個性的姑娘。
在這個強大的國度,她第一次聽到了「東亞病夫」的稱號。
洋人眼裡的蔑視毫不遮掩。
無力感彌漫心頭,想反駁都不知從何開口。
那個侮辱的稱號讓白環玉痛定思痛選擇了學醫。
也許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也許隻是沖動而為之,年僅十四歲的黃皮姑娘在白人的國度一呆就是六年。
她見到了資本主義下的平民艱難求生,見到了可憐的黑奴,見到了一船又一船被運來卻無法歸家的中國工人。
待夠了倫敦,她想去看看小說裡的香榭麗大道,想去看看大道上的茶花女。
所以學醫的後半段輾轉法國,也因此深入了解了工人運動,共產黨宣言。
那一瞬間好似撥開雲霧見晴空。
國家該是人民的國家,勞動人民才該是社會的主人。
恰如古人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個「舟」可以是一艘龐然大船,可以是一個龐大的國家。
一個把人民放在心上的國家才是欣欣向榮的國家。
資本主義的兩極分化太嚴重,底層人民水深火熱,隻有共產主義才能救人民於水火。
想明白其中關竅,白環玉回國之後就一直熱心於革命事業,尤其是當她知道中國即將建立共產黨的時候。
回到束宅,還是燈火通明。
束茲鈺坐在主位上不停的喝茶,看到白環玉將束語背了回來才放下心回屋睡覺。
和束茲鈺的說話聲吵醒了束語,白環玉索性將她背回房間,替她檢查腿有沒有跌傷。
束語依舊是下意識想藏起來。
沒想到白環玉捧著她的腳一層一層解開裹腳布,「孫先生早就廢除纏足了,你以後不用再纏了。」
束語坐在床沿上,看著自己的小腳,欲言又止。
白環玉抬頭看她:「別怕你爹,他要是敢反對你就找我。」
她對著束語露出一個想讓她信任的微笑,束語愣神片刻,又聽白環玉說:「我給你洗洗腳吧。」
鬼使神差的,束語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