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1 / 2)
十月初秋,倫敦威斯敏斯特中央大廳。
可以容納兩千人的會議廳因為一個人的到來圍的裡三層外三層,近乎水泄不通。
安保工作量驟然增多,但依舊審核嚴格,許姝憑借著老師給的實習工作證,成功混入了中央大廳的後台。
埃瓦尼是個很和善又貼心的老師,當徒弟對於今天這場以環境內容為主題的講座表現出來興趣時,他也毫不猶豫的分享了自己的人脈。
「viola,傅先生的講座很難弄到入場票,現在這個時間也來不及了。」他把工作證遞給她:「你用這個混進後台去看。」
所謂驚喜到了極致的意外,也不過如此。
許姝雙手接過,連連道謝:「老師,謝謝您……不過您怎麼知道我想聽傅先生的講座?」
「你收集了那麼多關於傅先生的剪報,當然是喜歡他。」埃瓦尼鏡片背後的雙眼彎起:「難得有這種機會,那就去看吧。」
意大利人習慣於把『喜歡』和『愛』掛在嘴邊,肆意妄為的表達,聽起來就如同吃飯喝水那麼簡單。
許姝明白,埃瓦尼口中的喜歡指的是崇拜,但她還是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在無人能窺探到的角落裡,隻有她才知道她的喜歡不僅僅是崇拜。
還有,更多的…不能深想。
許姝隻知道機會來之不易,她坐最早班的飛機從那不勒斯飛到了倫敦。
含蓄精致的東方美人,一路上都惹來不少人打量,更何況她是特意打扮過的。
長至月要身的烏發濃密,黑眉下一雙桃花眼,瞳孔晶亮,鵝臉蛋卻是標誌的很規矩,小小白白,平添了幾分溫柔的氣質。
許姝並不是那種外放型的濃烈美女,她像是古色古香的青花瓷,讓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隻是大半天的折騰下來,『瓷瓶兒』也有些風塵仆仆的狼狽。
她走的急忘記帶傘,被倫敦上空淅淅瀝瀝的毛毛雨澆濕了一層厚重的大衣,隻慶幸自己今天穿的多。
否則,還不陰冷到骨子裡。
就連頭發也濕了一點點,烏黑的發尾晶瑩,許姝從大衣口袋裡抽出一條絲巾充當發繩綁好,加快腳步走進中央大廳。
得快點,她怕趕不上傅明隨的出場。
自十七歲那短暫的一麵後,她已經五年沒見過他了。
許姝沒有門票隻有工作證,需要穿過長長的後台走廊才能到達會議廳。
歐洲事業單位的公職人員一向懶散,大下午的沒什麼人,自然也沒人懷疑她的身份。
許姝毫無阻礙的快步穿行,直到路過某間休息室,聽到虛掩的門後傳出來幾道閒聊的聲音——
「傅先生,如果準備的差不多了,那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回答他的是一道不疾不徐的低沉嗓音:「好。」
僅僅一個字,也能讓許姝清晰的辨認出來是自己的魂牽夢縈。
傅明隨……就和她一門之隔,馬上要出來。
電光火石間,許姝看了眼自己手裡拿著的冰美式。
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趕緊走到會議廳,趁著他們出來之前混入內場,然後聽完講座後立刻離開,不要攪出什麼亂子……
但她真的很想讓傅明隨記住她。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會變成不知足的怪獸。
而現在,機會就擺在她麵前。
許姝抿了抿唇,捏著手裡的紙杯後退幾步。
她盯著那扇虛掩的門,在被人從裡推開,幾道人影輪流走出來時,精準無誤找到那抹她最熟悉的——
然後佯裝著急的,快步撞上去。
手裡捏著的冰美式瞬間撒了男人半邊衣服。
「我的天!」傅明隨旁邊的英國男人瞬間暴怒,叫了起來:「怎麼搞的?!女士!你在做什麼!?」
「對,對不起!」許姝本就白皙的臉剛剛被冷雨凍過,佯裝慌張的模樣看起來嬌氣又孱弱,楚楚可憐:「我是要到會議廳的實習生,抱歉,我闖禍了……」
「隻是一句『闖禍』這麼簡單?你惹的麻煩大了!」英國男人盯著傅明隨被弄髒的西服咬牙切齒,顯然要不是為了保持那一丁點『紳士風度』,他會當場開除許姝。
「傅先生,這可怎麼辦,沒有備用服裝。」
隻是來做一個商業演講,又不是出席什麼華麗的晚宴,誰會準備兩套衣服?
「沒事。」傅明隨開口,無所謂的擺手:「黑西服瞧不出來髒,手腕的位置找個東西遮一下就行了。」
「貝林,別責怪她了。」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闖禍的許姝。
少女咬了咬唇,悄悄生了一絲內疚。
真是對不起,害他的衣服又髒又濕。
大發雷霆的貝林也不好意思繼續痛斥許姝,當然,他們也沒人在意她一直留在旁邊沒走。
「傅總。」傅明隨的秘書在公文包裡翻了一圈,麵色為難:「沒什麼東西可以遮擋的。」
雖說黑西裝無所謂,可傅明隨手腕處一截白襯衫也是黑的,十分紮眼。
這樣上台肯定是不行,引人注目的失禮。
一時間,幾雙眉毛都為難的皺在一起,正當貝林決定推遲十分鍾開場,要人趕緊出去買一件襯衫時,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我、我有絲巾……」
許姝說著,從自己的頭上扯下絲巾。
柔滑的青絲瀉下,包裹著精致柔美的臉頰,就連凶神惡煞的貝林都愣了一瞬間。
美是不分國界的。
換句話說,能在這裡見到這樣絕色的東方美人,更驚艷。
許姝拿著自己這條杏色的hermes遞過去,水潤的黑眸看著傅明隨:「可以麼?」
用絲巾係住手腕,也總歸不算太狼狽。
傅明隨沒說話,抬起手到她麵前。
男人從手腕到指骨都修長漂亮,簡單的一個動作,足以讓許姝心髒亂了半拍。
她垂下眼眸,抬手幫他係好絲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