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1 / 2)
傅明隨的車在台階下方左側的停車位裡等,許姝伏在他的背上,恍恍惚惚間感覺像是在做夢。
就,暈乎乎的。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真的喝了酒的緣故,暈得更厲害。
許姝一張鵝臉蛋上瓷白的皮膚細膩,紅暈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愈發嚴重了。
她脊背挺的很直,始終不敢徹底的趴在他背上,貼著……哪怕她心裡很想。
但或許是心裡的妄想靠的越近,就越是容易近鄉情怯。
傅明隨修長的雙腿穩健,走得很快,快走到車前時,駕駛座上的司機很有眼色的跑了下來。
他看著靠在男人肩頭的許姝,瞳孔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就壓了下來,盡職盡責的規矩道:「傅先生,我扶這位小姐上車吧。」
許姝聽了這話,沒繼續裝作『柔弱』,輕輕敲了敲傅明隨的後肩示意自己可以下來。
「先送她回家。」傅明隨彎身把人放下,上車之後說了許姝的住址。
司機哪敢多問,連忙照做,卻隱約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就送眼前這位小姐去過一次。
許姝猶豫一下,也跟著坐進後座。
車內空調溫度有些低,有種淡淡的冷香。
她身上穿著的黑色襯衫是薄薄的絲料,隱隱約約有些透明,裡麵同顏色的細細吊帶掛在肩上,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也就……有些冷。
許姝下意識的環住手臂。
「老秦。」傅明隨吩咐前麵的司機:「空調打高點。」
「好的。」司機連忙應著:「傅先生。」
許姝微怔。
她沒想到他居然…還挺細心的。
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充斥在心口,反反復復的翻騰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盪漾——最終全都化成沖動。
可能有那麼點酒精催使的緣故,許姝沒像上次那般全程沉默,輕聲道謝:「謝謝…傅先生。」
她沒叫傅總,聲音有些微啞的甕聲甕氣。
出乎意料的,傅明隨聽後笑了聲,墨黑的眉眼仿佛冰雪消融,語氣卻平平:「敢和我說話了?」
許姝心中一顫,強笑道:「傅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傅明隨:「沒什麼,感覺許小姐似乎有些怕我。」
怕他……怕麼?
她大概更怕接近他之後情不自禁的自己。
於是隻能狼狽的壓抑,又想耍心機靠近又故作沉默,實在是扭捏又矯情,怨不得傅明隨理解成了『害怕』的模樣。
許姝又是覺得好笑又是心酸,乾脆倚著柔軟的車墊,半開玩笑道:「傅先生很有距離感,應該有很多人怕您吧?」
「是很多。」傅明隨大方承認:「隻不過,我算不上嚇人吧?」
怎麼眼前這姑娘見了他,總像是老鼠見了貓,而且是那種……躍躍欲試撥弄鈴鐺,卻比誰跑得都快的小老鼠。
許姝唇角漾開一抹笑:「若論長相,當然不算。」
傅明隨這張臉是『秀色可餐』的,身材也是萬裡挑一的修長挺拔,隻是……
傅明隨聽出她的欲言又止,明顯暗示他除了外在,是身上的氣場『嚇人』。
他無聲的笑笑,並不在乎。
「傅先生,我……」酒壯慫人膽,許姝別開頭看著車窗外閃過的夜色燈光,小聲道:「我不怕你。」
就算很多人害怕他,畏懼他,但她不會。
她尊重他,就是無法宣之於口,反倒顯得格外生澀。
「許小姐。」傅明隨的聲音淡淡的:「同人對話時最好看著對方的臉。」
許姝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自覺蜷縮,抓緊了裙擺。
她側頭,有些驚慌的視線對上傅明隨的眼睛——他漆黑的瞳孔像是深不見底的幽潭,平靜清冷。
「我…」許姝抓著裙子的手指不自覺越來越緊,聲音繃的緊緊的:「我不是故意沒有禮貌的。」
傅明隨沉默須臾,似笑非笑:「緊張什麼?」
「剛剛不還說不怕?」
許姝啞口無言。
傅明隨閉上眼,淡淡道:「休息吧。」
許姝靜靜凝視著他線條精致的側臉,在車窗外明暗交錯的燈光下陰影不停的變。
她捏不準他是什麼意思。
末了也隻能順著他的意思,默默的收回視線,沉默的『休息』。
直到到了住址,下車,望著黑色的車絕塵而去,許姝腦子裡還是懵懵的狀態。
傅明隨又送了她一次,他們也算是知道彼此姓名的存在,並不算徹底的陌生人了,可是……
她怎麼覺得這次的氛圍比起上次,反而更讓人心裡不安呢?
或許是因為明天就是最後一天在景徽工作,她自己悵然若失罷了。
許姝自嘲地抬了抬唇角,轉身走進樓門裡。
一晚上沒怎麼睡好,紊亂的情緒直接傳遞進腦子裡,融化了酒精,糟糟的形成了一種『鬼壓床』的感覺。
醒來後,許姝渾身上下都有些疲憊的酸痛。
她捏了捏肩,趿著拖鞋去洗手間整理自己。
慶功宴都開完了,合作案塵埃落定,今天和容也他們一起去景徽,就是處理最後的收尾工作。
譬如,結一下團隊的尾款之類的。
其實她的工作已經結束,本來是不用去的,但容也即然發出了邀請,許姝也就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畢竟,她是有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