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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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裡很安靜,於是便顯得容娡細弱的哭聲分外清晰,委屈的嗚咽一聲接一聲,縈繞在人的耳邊。

謝玹聽著她抽噎的哭腔,不知怎地,心頭浮上許多陌生而古怪的情緒——令他莫名有些浮躁。偏偏這股浮躁的感覺並不是因為覺得容娡的哭聲吵,而是因為她在哭。

他抽出被她壓著的衣袖,抬起手,試著將容娡從他身上摘下來。但她將他抱得很緊,他有些無從下手,此時她又坐在他腿上,這番情景之下,無論他的手觸及容娡身軀的哪個部位似乎都顯得有些輕浮。他試了試,未能將她推開,反而沾了滿手甜香,便隻好收回手,頗為不自在地將脊背向後仰了些。

「何人要殺你?」

容娡吸吸鼻子,臉龐在他的肩窩拱了拱,像是一隻幼貓在無意識地撒嬌。

被她的臉壓到的地方泛起一點癢意。

謝玹薄唇微抿,向另一側偏了偏頭。

容娡慢慢抬起臉,淚眼朦朧,眼眶與鼻尖早已哭的通紅一片。

她抽噎著道:「是……」

她本欲將以往受的那些委屈一股腦的告訴謝玹,然而才開口,忽地意識到她此時是因察覺到謝玹對她有所縱容而頗為得意忘形,如若她將往事和盤托出,謝玹必然能看透她的真實本性,便倏地噤聲,想了想,半真半假地道:「是我父親的舊相識,以往同我父親在政事上有所沖突,曾揚言要殺我滿門,今日偶然遇見,他帶人追我,好生嚇人……」

她刻意隱瞞了為在叛軍和劉氏一族的壓迫下自保,她曾略施小計,引得劉覆對她頗為迷戀。

說完她飛快地瞥了謝玹一眼,悄悄觀察他的臉色。

謝玹麵容平靜的聽著,若有所思,也不知信了沒有。

她有些拿不準他的心思,正忐忑的揣測著,馬車外的靜曇忽地一聲冷喝:「站住!」

車廂猛地晃了晃,然後帷帳被人大力掀開。

容娡嚇得渾身一抖,不自覺地往謝玹身上縮。

謝玹不動聲色地調整了手臂放置的姿勢,平靜地抬起眼,與站在車門前滿麵怒容的劉覆對視。

劉覆掀開車簾,一眼便望見容娡跨坐在男人膝上,雙手環著男人的脖頸,身軀正不安的扭動,裙裾花朵似的搖曳,纖細後月要處的衣料堆疊出一些褶皺。

而車中的男子通身貴不可言,神情冷淡,修長的手掌卻擋在容娡的月要臀處,將她窈窕的身段遮住大半,眼底隱有不容冒犯的占有欲。

劉覆倒吸一口冷氣。

容娡未教他得手便逃離了會稽,他心有不甘,借著公務來到丹陽探聽容娡母女的消息。哪曾想今日在街上恰好撞見容娡直直朝他走來,見她出落的愈發美麗,他豈能放她走,便命家仆攔住她。

誰知容娡瞧著弱不禁風,竟然挺能跑,裊娜的身形在街巷間七繞八繞,遠遠將他們落下。他眼瞧著她鑽進這輛馬車,一路追來,未曾想到會看見這樣靡艷的一幕,當場愣在原地。

靜曇一把將劉覆扯開,持劍將他壓倒在地:「何人膽敢沖撞貴主尊駕!」

帷帳重新垂落,謝玹淡淡地看向容娡。容娡被他看得後月要一麻,意識到不妥之處,不情不願地從他膝上挪下來,細白的手指揪著裙帶,垂頭坐到一旁。

「此人便是要殺你之人?」

容娡眼中浮上一層淚花,撇著嘴,悶聲道:「嗯。」

謝玹將她打量一番,見她並未受傷,視線在她沾濕的睫羽處停留一瞬,遞給她一張乾淨的帕子,嗓音溫和:「此事我會處理。」

容娡輕輕頷首,垂下頭,以帕拭淚,餘光悄悄打量方才沒來得及看的車內的陳設。

最初她見到這輛馬車時,曾想過車中會是什麼模樣。如今如願坐進來,發現竟比她能想到的還要精致,案幾、茶具、臥榻、書架一應既全,簡直是將一間居室搬入車廂中。

她眸光微動,在心中一番感慨,想要得到謝玹的那種想法越發堅定強烈。

馬車外傳來一陣混亂的動靜,劉覆喊道:「杜都尉是我姨丈,你們放開——!」

「啪」的一聲,清脆的掌摑聲打斷了他的話。

女子咬牙切齒的聲音傳入車廂內:「混賬東西,國師的尊駕你也敢沖撞,你瘋了?!」

容娡不安地看向謝玹,見他神情冷淡,悄悄掀開車簾查探外麵。

雍容華貴的婦人扯著劉覆跪下,賠笑道:「家門不幸,養出這麼個畜生,還望國師念在都尉的麵子上,多多擔待。」

謝玹沒有向外看,麵色如雪,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容娡哭紅的眼眶,冷聲道:「靜曇。」

靜曇上前應聲:「屬下在。」

「依律如何。」

「鞭笞二十。」

謝玹不再出聲,兵衛快速上前將劉覆拖走。

容娡自帷帳中窺見外麵情狀,咬著唇,頗有些不滿。她今日以身涉險,掐著時間蓄意將劉覆引來,目的是借謝玹之手除去這個隱患。但謝玹古板守規,並非濫用權勢之人,隻是依律罰了劉覆……

雖說謝玹之舉必定有他的考量,但她還是不禁皺緊眉頭,私心想讓他狠戾一些。

但此時的謝玹絕不會因她破例,她輕嘆一聲,心中的憂患不減反增。

都尉夫人還立在車廂外,她的身邊跪倒一片家仆,在她的授意下連聲賠罪。

容娡看得心中煩悶,一回頭,望見謝玹端著著茶盞,琥珀般的眼眸正盯著她看。

茶盞是由白玉雕琢而成,很是精美,然而謝玹的修長如玉的手指,摩挲著杯盞,較之白玉竟更勝一籌。容娡看著他的手指,想到方才他懷抱中的熱度,脊背一酥,乖順地坐好:「我們回雲榕寺嗎?」

容娡說話時,那位都尉夫人若有所感的抬起頭。

彼時帷帳還未放下,都尉夫人剛好瞧清楚了容娡的樣貌——她的臉霎時失了血色,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馬車緩緩移動,容娡並未注意到她。

她覷著謝玹的臉色,悄悄挪到他身旁,依偎著他坐好。

天色漸暗,殘陽如血,天幕被染成赤紅灼目的血色綢緞。

瑰麗晦暗的暮色彌漫,層林盡染,遍山紅透,行駛在山路間的畫輪四望通幰七香車也覆上一層朦朧的紅。

靜曇駕馬守在馬車外,視線不停地往帷帳上飄。

容娘子在馬車裡。

從未有旁人坐過主上的車。

此舉頗為不合規矩,然而謝玹對此並未表態,他們這些下屬更不能有所異議。

靜曇回憶一陣,憶起主上從未因車輦被沖撞而處罰過人。他不禁猜想,今日主上一反往常的下令懲戒,是否是因容娘子受了委屈?

他不得而知。

車隊沐浴在霞光之下,緩緩前行。

日影西沉,烏雲漸漸爬滿天幕。不知何時起了風,冷風穿梭林間,將樹枝吹得嘩嘩作響,陰翳叢生。

山路不平,車廂內有些顛簸。

容娡微有不適,將帷帳撩開一道縫,有些不安地喃喃道:「要下雨了麼?這風來的好生古怪。」

她話音才落。

呼嘯的風中遽然劃過一道尖銳的破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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