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國風的出路(1 / 2)
文三行嘿嘿一笑,「這種事講究先來後到,我先提的,他就是我徒弟。」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秦藝,一臉狠色地說道,「小子,我文三行是什麼人你應該知道。你要是跟了我,我一定讓你名利雙收,吃香的喝辣的!」
秦藝當時就一臉陰影,心想這位大佬又是誰,有必要把「利誘」倆字刻在腦門上說話嗎?
都是文化人,你好歹委婉一點啊!
這樣直接就上,就好比是甩個價就開始脫衣服,我但凡要是點個頭,那都不算正經的男孩子了啊!
那花船上賣唱的姑娘,還知道猶抱琵琶半遮麵呢!
文三行話音剛落,範長青就跳起來了。
剛才被撞後還哼哼唧唧、弱不禁風的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個健步沖上去,就把秦藝從文三行手裡拽了出來。
然後大聲道,「小子,你可看好了,我是範長青!在華夏傳統樂界什麼地位,你想必也知道!我這人好麵子,你要是敢不跟我,我一定跟你過不去!我挾私報復,我公報私仇,我臉都可以不要!」
秦藝又是心累地嘆了口氣。
好家夥,這位更狠,價都不肯出,直接來硬的。
不給錢就不算賣了唄?
「好你個不要臉的範長青!」文三行氣得花白的胡子一抖,「挾私報復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真是斯文喪盡,斯文喪盡!你這種齷蹉小人,還有什麼臉來彈奏先賢古樂,什麼臉來弘揚華夏氣韻?」
「文三行,是你先不要臉的!他明明是老夫先發現的,你卻要捷足先登,做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範長青,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你要是王八硬上弓,說好聽點叫霸道,說難聽點那是犯罪!」
「我呸,你沽名釣譽,誤人子弟才是犯罪!」
「我誤人子弟?我七屆金曲獎最佳編曲,影史排名前十的古裝電影全部都是我作詞作曲配的樂,我會誤人子弟?」
「哈哈,你跟老夫比這個?你問問外邊那兩個小朋友,老夫的作品跟你比如何?」
屋外,一臉震驚的葛軍和程筱芸,連忙都轉過身去,抬頭看天。
啊,今晚的星星好美啊,一閃一閃亮晶晶
啥?屋裡在吵架?
沒有沒有,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必須沒看到啊!
所謂「南長青,北三行」,這兩人可都是華夏古典樂、傳統樂的泰山北鬥,全國都找不出第三個,出門都有武警保護,是國家級保護「文物」!
誰敢給他們排高低座次?
而範長青和文三行兩人之所以吵得這麼凶,也是有原因的。
華夏古典樂,或者說傳統樂界,傳承者本來就少,其中資質好的年輕人更是鳳毛麟角。
如今國家正式提出「輸出傳統優秀文化,提升國家軟實力」的大戰略,之中當然包括了對華夏傳統樂,乃至樂理中包含的哲學思想的輸出!
這樣的重任,範、文二人身為業界泰鬥,自然要義不容辭地挑起來。
然而兩人這些年帶過的弟子也不少,卻沒一個能讓他們滿意的。
這些弟子,要麼就是隻能老老實實地彈奏前人的譜子,沒有一點創新。
要麼就是雖然創新了,但東西根本沒法聽。
以至於到如今,像《秦賦》這種國家級的大製作,都還需要他們兩個老頭子親自操刀來做配樂,國內年輕一代中,竟沒有一個能挑大梁的。
曲高和寡,這四個字的意思,也隻有這兩人體會得最為深刻。
所謂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華流的,才是最屌的。
兩個老頭畢生都這樣認為,也用盡畢生,在踐行這點。
他們也的確取得了成就,甚至多次震驚了世界,獲得了廣泛的贊譽。
例如這次《秦賦》的配樂《鳴》,就登上了權威的《亞洲音樂周刊》,引起了全亞洲的巨大關注。
然而僅憑兩個老頭熬著夜,拚著命點亮的閃光,根本不足以呈燎原之勢。
反倒是老外在贊嘆華夏樂的神奇時,又引發了一輪對華夏音樂人的嘲笑。
《亞洲音樂周刊》在盛贊《鳴》之後,結尾是這樣的寫的。
「而讓人嘆惜的是,如今華夏的音樂人,似乎是站在他們祖先肩膀上矮子,他們的視線,永遠超不過他們祖先的手,所能觸及的距離。」
意思就是,華夏音樂人空守著祖先的寶藏,卻不懂得如何挖掘、利用、推廣。
話說得很刻薄,但是範、文二人卻隻能忍氣吞聲,無法反駁。
沒辦法,如今華語樂壇全部都照搬西方、霓虹、高麗那套,又有幾個人在認真研究傳統樂,在研究國風?
此前範、文二人達成過一個共識,那就是要想推廣華夏傳統樂理,就必須順應形勢,將其融入到流行樂,乃至電影、電視劇的配樂之中。
但除了他們,真沒幾個人有那種從傳統樂中汲取靈感,然後再原創出國風通俗樂,獲得更大傳播力的能力!
而現在,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
這首《刀劍如夢》,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傳統樂與流行樂結合的典範。
是國風歌曲的全新嘗試。
而它還隻是毛坯!隻是古琴的獨奏!
如果精心編曲,融入橫笛、琵琶等等元素,他們百分百確定,這歌一定能傳唱,能成為經典!
甚至,現在兩人的腦海裡,就已經各自有一套編曲了!
這樣的人才,他們怎麼可能不想收為徒弟,怎麼可能不想悉心培養?
這樣的年輕人,他們怎麼可能不想把畢生所學,統統傳授給他?
餓久了,體麵就比不過白麵了。
秦藝現在就是這團白麵,讓範長青和文三行,把臉不臉的徹底扔到了一邊。
「文三狗,你品行不正有什麼資格為人師表?你年輕時偷看你嫂嫂洗澡的事,要不要我細說下?」
「我呸,這是汙蔑!範長青,當年你追求女星不成,傷心地要跳河,是誰拉著你,救你條狗命的?」
得,什麼難聽來什麼,這是徹底不過了。
看著兩個激動的老頭,秦老狗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喘,深怕說錯話,讓他們背過氣去。
終於,範長青和文三行回過神來了,齊齊地看向他。
「說,你到底跟誰?」
「對,你想好了再說!」
秦藝看看範長青,又看看文三行,心想你們吵完了,終於輪到我說話了?
嗬嗬,跟誰?
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