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曾家夫婦上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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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馥之潑辣歸潑辣,卻不是個無禮之人,更不是個眼力不佳的蠢人。不過小半日,曾緹作為長輩,便親自出麵且帶著嫡夫人來,卻又是輕車簡從的作派,她明白,對方起碼麵上又重視又收斂,並未表現出官威壓人的意圖。

沈馥之引曾氏夫婦進了廳堂,將主位讓著坐了,又遜著嗓子吩咐美團去點茶,方轉過身來,大大方方地望向這兩尊不請自來的菩薩。

曾緹道:「孩子如何了?老夫帶了郎中來,在車中坐著聽候。」

沈馥之道:「曾公,曾夫人,先頭在汴河畔遇到章老帥時,歡姐兒就已清醒了的,能認人,更能認得我。方才又進了些湯餅,現下睡了。多謝公與夫人細心,但此刻也不必勞動貴府的郎中了。」

曾緹仍一臉沉穩寬和,「章老帥」三個字卻怎地不教他暗自冷笑。

也是見了鬼,今日此事,本已不小,偏偏還撞在了父親曾布的政敵手裡。咳,章捷哪有資格算父親的政敵,不過是真正的政敵、章惇門下哼哈二將之一罷了。但此人在戰場上不容小覷,在官場上更是敏銳又狡黠,說不得這會就已經坐在章惇府裡頭,編排曾家的這樁倒黴事了。

同時,曾緹也不得不承認,莫看這姓沈的婦人已淪為市井小商,做著下等飯鋪的買賣,舉手投足和出言應酬倒既不俗氣也不蠢氣,果如官媒娘子所言,那姚歡的外祖家,不算小門小戶。

婢女美團手腳麻利,片刻間已將煎茶端了上來。

曾緹飲一口,放下茶盞,悶悶地「唔」了一聲。

曾夫人得了信號,忙將笑容又搓捏得真摯了些,慢聲慢氣道:「她姨母,曾、姚兩家這樁親事,本也是官媒出麵、六禮齊全的。恪哥兒雖是庶出,到底也是曾府長孫,打小便是家公的掌上明珠,此前聽聞竟能與沈經略使的族人聯姻,家公還親臨我夫婦二人的院裡頭,誇贊這門姻親尋得好。曾家是耕讀世家,吾夫婦若真曉得孩子原是心裡有人、又一心守節的,又怎會做出逼婚之舉呢。」

她說到此處,「嗨」了一聲,口氣鑲上了一絲無奈,繼續道:「歡姐兒若有什麼委屈,盡可在府裡頭說,哪知這孩子性子這麼硬,怎地銀瓶乍裂一般,生生就將曾姚兩家的事,鬧得轟傳京城,連路過的章老帥,都來作主。」

沈馥之聞言,麵色一沉,盯著曾氏道:「夫人這話,是說歡姐兒忒也不懂事,自己丟了性命是小,教貴府麵上掛不住才是大過?曾公,曾夫人,不瞞兩位貴人,此事原本是能避免,但鬧到這般田地,絕非孩子的錯。歡姐兒是個數一數二的好心腸,平日裡遭了繼母的苛待,我這個嫡親姨母每每問起,她也支吾過去。但她不呆不傻,早已覺察繼母違逆她父親臨終時的交待、擅作主張為她定了親,數日前偷偷遣了鄰家小兒來給俺報信。姚府已教惡婦當家,俺左右是敲不開門,此事開封府亦不會管,故而,俺隻得拜了帖子送到府上,請求見一見曾公,言明實情。今日聽曾公與夫人自言毫不知情的一番話,怪道那帖子竟無後文。俺更未料到,親迎之日來得這樣快,比攻城拔寨還急。歡姐兒必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才有河邊觸柱之舉。二位亦是為人父母,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怎忍心還來斥責這苦命的好孩子。」

曾緹眉峰一擰,冷冷地瞥向妻子。

曾氏眼神一凜,惶然自語道:「什麼帖子,莫非教芸娘捂下了?阿郎,芸娘也是愛子心切……」

「混賬,」曾緹喝斥著妻子,低著嗓子道,「看你管的什麼家,半分規矩也沒有。」

曾氏低下頭,不敢出聲,噙起的嘴角分明又委屈又不甘。

沈馥之暗暗冷笑,你們就演吧,演一出嫡妻顢頇無能、寵妾在宅子裡為所欲為的戲。明明是尋個無依無靠的良家孤女給家中的病秧子沖沖喜,此刻倒道貌岸然地撇個乾淨,縱有十分的不體麵,也盡可往那個叫芸娘的妾身上推去。

俗話說,當麵教子,背後教妻,曾緹認為,自己當著沈馥之的麵,如此訓斥嫡室,已足夠顯示出談判的誠意。

他默了默,轉向沈馥之,終於開始說正題:「沈阿嫂,老夫和內子確有大疏之處,險些誤了這樣好的一個孩子,這心裡頭,實在有愧。當局者迷,吾夫婦二人正不知如何補救,倒是家父訓示,令吾二人速速登門,一是致歉,二是,來認姚娘子為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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