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她是我蘇迨的義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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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歡眼色靈敏,瞅個空當,借著去給婢女胭脂接竹篋的機會,走近那茱萸紋紗帳。

半敞開的帳中,女官張尚儀身邊坐的,可是李清照啊!

豈能不好好瞧個清楚。

姚歡端著篋盤,小心地往羅漢榻上端坐的少女望去。

但見今年隻有十二歲的李清照,不像開封城中常見的小少女那樣梳著螺髻或者雙鬟髻,而是與姚歡一樣戴著包冠,乍一看,接近及笄之年的裝扮了。

不過,與姚歡的深紫色包冠不同,李清照的包冠是鵝黃色,顏色明艷輕快,冠底還插了根玉葉金蟬簪子。水綠色的襦裙外,藕色鑲墨綠色牙領的褙子,襯得一張尚未長開的小瓜子臉潔白如薄瓷。

多少後人都對李清照的容貌好奇,惜乎沒有畫像流傳。然而真的看到李清照本人時,姚歡忽然比從前任何時候都明白了一點——相由心生。

這個衣著精致的少女,其實但看樣貌,無非清秀柔和而已,京城仕宦或殷富人家那些營養良好、不受日曬雨淋之苦的大小姐們,大部分都有這樣一張五官勻稱、膚質細膩的麵孔。

但她小小年紀,便自然地帶有端靜沉穩的神態,而目光中那種淺淺的鎮定英氣,和偶爾神遊、心遠地自偏的灑脫,其復雜生動的程度,竟並不遜於主桌上那些幾十歲的男性文壇巨擘或王侯貴胄。

在男權色彩濃到發黑發紫的封建時代,那些鳳毛麟角的傑出女性,就算考慮家世背景或者神奇鴻運的加持,其本人必定也是具有出眾的天賦和獨特的心性的。

在姚歡看來,李清照的外表,完全無須用妍麗、姣好、明秀、風姿乍現之類的詞匯來形容,因為這些詞匯不僅俗媚淺薄,而且並不是重點。

這個將要邁入豆蔻年華的小少女的氣韻,完全比她的容貌更值得人矚目。

任何一個具有生活經驗的成年人看到她,都會相信,她將是一個敏銳的觀察者,一個積極的體恤者,一個平靜而精準的表達者。

此時,女孩李清照,並不知道在離自己十來步的地方,有個意欲在開封城乘風破浪發家致富的穿越姐姐,正如此用心地窺視著自己。

她聽到家中婢子傳來的命題作文,輕輕「唔」了一聲,似乎就進入了構思狀態。

王詵府裡平時伺候筆墨的小史,麻利地在榻上矮幾上鋪展好文房用具。

李清照選了一支筆,向鄰座的張尚儀見個禮,便蘸了墨,在紙上疾書。

不多時,詞成,付予李府跟來的家婢。

小婢子捧著詞作來到主桌。

王詵笑道:「李校書先看看?」

李格非謙謙地擺手:「不看啦,小孩子家寫的頑意兒,眾位伯叔世兄,姑且一聽。」

王詵於是瞥了一眼那個很得晏幾道喜歡的歌姬——翠袖。

翠袖忙款步上前,接了李家婢子手裡的詞箋,在酒席邊專設的位置坐定,置詞箋於案幾上,又玉臂輕舒,抱起琵琶,叮錚撥動,試了試音,便對著李清照的新詞唱起來。

原來是一首《鷓鴣天》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隻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應羞。畫闌開處冠中秋。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

翠袖的嗓子,果然極贊。

初開腔時細婉柔悅,低音穩得好像鬆下青石。

待唱到「梅定妒,菊應羞」時,調門上去一層,卻無酷烈倨傲之意,仿如花香因風而更加鮮明沁人。

姚歡聽得入了迷,待琵琶聲與歌聲停了,她才醒過來,回味回味歌詞,自嘆上輩子淺薄,宋詞這顆中華文學皇冠上c位區域的明珠,竟未細研過,都不知道小李同學寫的是個啥花。

暗淡輕黃體性柔——難道,就是今天包豬肉用的金針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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