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又是一個奸人(2 / 2)
兩人對望一瞬,各自在對方眼底找到了某種相似陰險似奸詐的東西。
隨即南宮羽恭敬站起來,斯斯文文道:「學生不敢有看法。」
趙昭噗了一聲,眾人竊竊私語,目光微嘲,南宮羽泰然自若。
「小郎中連這都不敢?」胡先生慢條斯理道,「進學院者,具奇才武略,小郎中既然不是,以後可以不要再來這裡聽講。」
……
「先生敢?」一言出眾人嘩然,孫玉香一臉興奮,看了樣子似乎想跳起來替南宮羽打報不平,被趙昭一把拉住。
南宮羽無辜的看著這老家夥,不明白自己這個低調沉默的樣子,如何便礙了這老頭的眼,不依不饒不肯放過。
這貨可是陛下的親弟弟,有事你可以找小皇帝呀?
她嘆了口氣,道:「好吧,學生認為,趙王可以一方麵假意和燕國交涉,一方麵可以派人去查探皇子的形蹤,豈不聞《孫子兵法》中「兵者,詭也,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燕王既可以明目張膽,我們也可以虛張聲勢,擾亂燕國的軍心。」
「哦?」老先生笑得意味深長,那笑容看在一些接觸過他的學生眼底,都在哀悼南宮羽的胡言亂語,以後怕是真的不能來這野史課聽講了。
「燕國要想交換皇子,完全可以和趙王暗箱操作,而不是大張旗鼓的進行。」南宮羽垂下眼睫,「這個元帥或許是臨陣加封也說不定,燕國提出這麼一個建議,目的就是動搖、瓦解趙國的軍心。」
嘩,全場一片寂靜,孫玉香露出恍然的眼光,趙昭扌莫著腦袋,:「難道我說錯了?」
「呃……據他剛才意思,豈不是卸磨殺驢,先把皇子殺了。」
南宮羽說完,靜靜一躬,坐下。
滿堂人都在看著,都知道她這兩句話什麼意思,有幾個人有點不明白,懵然看著,隻有趙昭嚷嚷:「小郎中真狡猾,說了半天就是相當於什麼都不說」隻有孫玉香拉了一把他,轉頭看著南宮羽,露出驚異和深思的表情。
南宮羽垂目斂眉,毫無火氣——她從不和白癡一般見識。
都說得那麼明白了,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趙王不是不願,而是不能去交換自己的兒子。
如果開了這個口子,趙王就不配做皇帝。如果同意拿燕國元帥交換皇子這其中的深意,仔細想來,怎麼不會讓人毛骨悚然?
或者憑什麼趙王的兒子就可以被交換回國?其他父母的兒子還在燕營受苦受難?
甚至可以將矛頭直指趙王: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願意交換,其他士兵被俘虜之後後果可想而知。
趙王是一位經驗老道的政治家,他自然清楚燕王的真實想法。
堂上胡先生不動聲色,眼神審慎。
「那你覺得,剛才諸位的建議如何呢?」
老頭子居然還不肯放過她……
南宮羽嘆了口氣,逼上梁山幽怨的答:「把皇子換回來,其後果無非就是讓趙軍,尤其是趙國的全體軍民信仰徹底崩塌。殺死皇子,更是個笨辦法;既使什麼也不做,隻需要向全世界人與前線的士兵宣傳:看看趙王,連父子親情都不顧。殺子的事情暴露,傳到別國耳中,罪名可比不交換皇子嚴重得多——皇子不管趙王喜歡不喜歡,那是兒子,兒子被自己殺死,和畜牲沒什麼區別,沒有哪個皇帝不介意這個。」
「有所為有所不為,」她最後淡淡道,「在這件事中,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不為。」
「很好。」滿堂靜默中,老先生終於點點頭,老先生一向城府深沉喜怒不形於色,很少對人有肯定之語,南宮羽還不覺得什麼,熟悉老先生的人,看南宮羽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趙昭皺著眉,盯著意態悠閒的南宮羽,半晌突然一拍腦袋,咕噥道:「……他難道說趙王是畜牲?」
孫玉香一把捂住她嘴,怒其不爭的嘆口氣,低低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那趙昭「啊」的一聲差點喊了出來,又被再次捂住嘴。
在孫玉香掌下撇撇嘴,趙昭不忿的大眼睛瞪著南宮羽,暗罵:那麼大膽子,誰給他的?
而孫玉香,則仔細盯著南宮羽,眼神興奮。
而窗外,垂落的柳條輕輕搖盪,剛才樹下人影,已經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