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幕 我們是罪犯!(1 / 2)
許多事物,隻有在懂的人眼中,才顯得珍貴。
在那些不懂的人看來,《壟斷》整款遊戲載體的核心,隻不過是一張顏色雜亂、骯髒的畫布。
但是在謝菲爾德眼中,那充滿的嵌套結構,環環相扣的規則,已經脫離了現實本身,在精神層麵給他帶來了無與倫比的愉悅。
桌遊不止再是桌遊,在他的腦海中,甚至能夠想象出一棟房子從無到有的建造過程,能夠看到熙攘的人群,以及淩駕於這之上,讓這個世界產生翻天覆地變化的玩家。
道格投擲出兩枚骰子,骰子在畫布的中間螺旋轉動,最終定格。
挪動銀幣的時候,他說道,「可以賣給你,一美元。」
「一美元……」謝菲爾德幾乎是咬著後槽牙重復的這句話。
與耶魯大學的眾多學子不同,謝菲爾德僅僅隻上過最普通,類似於掃盲班一樣的學校。
再加上他名下也沒有產業,花銷的每一分錢,都是他憑借自己的勞動,辛辛苦苦從種植園的土地上收獲來的。
伯伯雖然對待他們一家很好,但好程度也僅僅隻是相對於黑人奴隸來說。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舍棄自己應得的利潤。北方的資本家如此,南方的種植園主亦然。
謝菲爾德遞出硬幣的時候,眼前劃過長長的畫麵。
從臂膀上第一道血痕開始,到雙手上的厚厚老繭。
那一枚來自於墨西哥的銀幣,凝結著他太多的血汗。
道格一邊在遊戲中與剩下的湯普森和吉爾伯特鬥智鬥勇,一邊觀察著謝菲爾德。
他知道每一塊錢對於不同人的意義都不同,他知道或許此刻的謝菲爾德覺得遊戲太過昂貴,在思想上做著鬥爭。
不過,他不在乎,對於他來說,錢就是錢。
對於《壟斷》這款遊戲的渴望,最終戰勝了理智。謝菲爾德捏著銀幣,雙手奉出。
道格接過銀幣,將它隨意的放入口袋,「你也看到,我這裡沒有存貨了。你可以稍等一會,等我們玩完這套《壟斷》就是你的了。」
「真是太謝謝您了。」謝菲爾德說道。
「沒事。」注視著場上局勢的道格,隻是揮了揮手。
謝菲爾德也沒在意,而是興致盎然地看著那已經屬於他的《壟斷》。
不過,他身旁的年輕人,拉了拉他,小聲地附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麼。
謝菲爾德臉色逐漸漲紅,知道聽完他的話,就怒不可遏的斥責道,「你懂什麼?你以為《壟斷》這款偉大的遊戲,就隻是一張布和兩個骰子?
你說這點東西的成本三十美分都到不了?
你說你已經記住回去要給我再畫一份,肯定用不到一美元?
你!懂!什!麼?
你看到的僅僅是一張畫布,你卻不知道這位先生在設計這款遊戲的時候,付出了多少的辛勞和汗水。
你難道不記得你父親設計的那個農具了麼?
很好用不是麼?
覺得能賺大錢不是麼?
但是別人看了也會說不就是幾塊木頭麼?賣的還那麼貴?
他們都回去自己做了,你父親賺到錢了麼?
不!
沒有!
反倒是傷心勞累過度,現在身體還沒好呢!
你還記得來北方之前你說的話麼?
你說北方的工廠,都是強盜和小偷。每一件商品都在偷竊英國的企業。
你說你來北方的最大的願望,就是讓這些強盜和小偷都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