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哥哥不小了（1 / 2）
爭奪食物的人群漸漸消停下來，夜色又恢復了寧靜，風聲裡傳來了鼾聲，邱桑蕪卻沒有一絲睡意。
因為弟弟邱呈言在之前的事故中受了不小的驚嚇，這會兒窩在她懷裡怎麼也睡不安穩。
她沒有帶小孩兒的經驗，也不知道怎麼帶小孩兒。
她自己小時候是個皮猴兒，磕了碰了也能嘻嘻哈哈一整天，孤兒院很窮，吃不飽飯的時候她會去偷人家地裡的紅薯，被人扛著棍子追了好幾裡地還能坦然自若地挖個坑來烤紅薯吃，就更不會受什麼驚嚇了。
在她的世界裡，隻要能活著，其他什麼都不是事兒。
所以她著實不知道怎麼安慰受驚的小孩兒，隻能將人抱進懷裡扌莫扌莫頭，但效果並不明顯。
或許是實在看不得窩在邱桑蕪懷裡的小孩兒在夢裡都哭得這麼傷心，蕭婉向邱桑蕪伸出了援手。
「阿蕪，你將小寶給我吧！我來哄哄」
「沒事，婉姨你休息你的，這麼晚還麻煩你，我會過意不去！」
雖說她答應了蕭寒鬆與他同行，但邱桑蕪並不想給人家添麻煩，在抽泣的小孩兒背上輕輕拍了拍，說道：「我可以的」
「不麻煩！」
蕭婉慈愛地扌莫扌莫邱桑蕪的發頂：「給我吧！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哪裡懂得照顧小孩？」
「別逞強」
蕭寒鬆忽然睜開眼，他躺在陰影下，月光照不到他，邱桑蕪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她猜那雙漂亮的星眸一定盯著她。
「我沒逞強……」邱桑蕪顰眉，悶聲道：「我隻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這不是麻煩！」
蕭寒鬆坐起來，神色認真。
蕭婉溫和的附和著：「是啊！這不過是一件小事，算不上麻煩的」
她看向邱桑蕪的目光很溫柔，扌莫在她臉頰上的手也很溫暖：「乖孩子，你這兩日不是也幫了我們很多忙嗎？把小寶給我吧！很快就能哄好了」
邱桑蕪有些猶豫，垂眸見邱呈言依舊睡得不安穩，抿了抿唇，將懷裡的小孩遞給了蕭婉，抱歉的看向她：「謝謝！」
蕭婉淺淺一笑，將不安的邱呈言接了過來，靠著樹乾，一手將小孩兒圈在懷裡，一手輕輕拍著小孩兒的後背，哼起一曲溫柔的小調。
「真好聽……」邱桑蕪由衷誇贊。
蕭婉果然比她會哄小孩兒，在她懷中一直睡不安穩的邱呈言到了蕭婉懷裡竟很快便平靜下來，拽著蕭婉的衣裳睡得十分安穩。
邱桑蕪枕著手臂，漆黑的雙眸穿透了滿是星光的夜幕，她的神思飄了很遠。
蕭婉的調子不知在什麼時候停了，夜幕裡又安靜得隻剩下蛙叫蟲鳴和遠處人群睡夢中的喃喃囈語。
「唉～」
邱桑蕪幽幽嘆出一口氣，卻不想這清淺的嘆息聲驚動了身旁的少年。
蕭寒鬆微微側目，便看到月華將少女的側臉撒上了朦朧的光暈，她臉頰上的血跡被他清理掉了，隻留下一道殷紅的傷痕，拋開這個，眼前的少女簡直溫柔得像畫本裡的玉女。
「還沒睡？」
邱桑蕪沒料到有人跟她一樣睡不著，偏過頭，正對上蕭寒鬆側過來的目光。
「嗯」
邱桑蕪輕嗯，目光空洞地看著天上的星星：「你不是也沒睡麼！」
「在想什麼？」
蕭寒鬆的視線落在少女盛滿月光的眼瞳裡。
「想了很多」
比如說，如何在這個戰亂紛飛的世界活下去。
邱桑蕪又偏過頭看他：「你呢？你又是在想什麼？」
「……」
蕭寒鬆沒立刻回答，漆黑的眼眸撞進邱桑蕪的瞳孔裡，直到她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他才道：「我也想了很多」
想到了很多他再也見不到的人。
「噗！」
邱桑蕪笑起來：「你這人，乾嘛學我說話？」
「我沒有學你！」
蕭寒鬆嚴肅地顰著眉。
邱桑蕪瞧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笑得更歡了，她翻過身趴在地上，抬起左手支著下顎，笑吟吟地歪頭瞧他。
「寒鬆哥哥，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一板一眼的像個小老頭？」
蕭寒鬆的眉皺得更深了。
邱桑蕪哈哈大笑起來，又怕吵著睡覺的人，捂著嘴樂個不停。
蕭寒鬆頗為無奈：「有那麼好笑麼？」
邱桑蕪笑得肩膀顫抖：「本來就很好笑啊！哈哈！」
蕭寒鬆目光幽幽的盯著嬉笑的人兒，抿唇不語。
邱桑蕪便忍了笑，又躺了回去，望著遙遙的夜空，淺淺一笑：「好啦！逗你的，你不像個小老頭」
邱桑蕪指著被樹梢切割成碎片的圓月，輕笑道：「你像天上掛著的月亮！」
蕭寒鬆一愣，順著她的手指也看到了那籠罩著銀白光暈的月亮。
雖立於夜幕蒼穹，卻群星環繞，月華不似日光強盛熱烈，卻照樣能夠鋪滿大地，雖身處黑暗，卻光芒不減。
蕭寒鬆心頭微動，她，竟是這般看我的嗎？
邱桑蕪指著月亮的手指在半空中畫著圈，又道：「你看看你啊！」
說著，又頓了頓，偏頭看了眼身旁的少年，磕絆了一下：「拋開你亂糟糟的頭發和髒兮兮的臉蛋啊！咱單說氣質」
蕭寒鬆：「…………」
邱桑蕪嘿嘿笑一聲，繼續晃著手指頭：「雖然你現在看上去像個小乞丐，但了解之後呢就能發現你其實是個沉穩溫和的翩翩少年郎，但你有時候又會給人一種很冷很難接近的感覺，就像掛在天上的月亮似的，讓人瞧得見卻扌莫不著」
蕭寒鬆：「…………」
看來是他多想了，這丫頭的想法總是讓人難以捉扌莫，他竟然還這麼認真的聽！
看著那洋洋得意的丫頭，蕭寒鬆沒忍住想要嚇唬她：「你聽沒聽說過如果用手指著月亮會被月亮咬掉耳朵？」
邱桑蕪：「……」嗬嗬！少年，你好幽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