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天地〔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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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能想到的,趙紅兵應該也能料到。對於一個年近四十膝下無子的中年漢子來說,還有什麼比老婆肚子裡的孩子更重要的嗎?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大虎想乾什麼,趙紅兵總能打探到點兒風聲。

這事兒上,趙紅兵輸不起。

高歡始終堅持上班。盡管這份工作被她的大學同學所鄙視,盡管身邊的人都對千萬身價的她居然還每天認認真真上班表示費解,盡管這份工作和她少女時的理想相距甚遠。但,她熱愛她的這份工作。

她這樣執拗的女子,絕不會為別人的任何勸告和意見所左右,她隻相信她自己。

趙紅兵肯定不能告訴她:有人可能要對她下手。

這樣直接告訴她,會增加她的心理負擔。孕婦都怕情緒波動。

此時的趙紅兵,翻出了他的第三張牌。

九哥曾經說過:小心狼群啊。趙紅兵的回答是:我手中有槍。

趙紅兵手中的第三張牌,就是他的槍。他的這支槍,是一個人。

這個人,連二十年來幾乎每天都和趙紅兵生活在一起的沈公子都不認識,都叫不出名字,隻是見過幾次。當然二狗更不曾見過,隻能從沈公子的隻言片語中了解這個人的一些情況。

據說他看起來比趙紅兵還蒼老。

據說他抽煙抽得很厲害,一根接一根,但從不喝酒。

據說他皮膚白皙,眼睛特別怕強光。

據說他鼻梁高高,頭發短短。

據說他身上總穿著一身劣質運動服,很光滑的那種。

據說他腳下總踏著一雙和運動服同樣劣質的運動鞋,破舊,但乾乾淨淨。

據說把他扔到人堆裡,肯定沒人能認出他。

據說他不大愛說話。

據說他的口音南腔北調,誰也不能聽出他究竟是哪裡人。

可以確定他參過軍,上過前線。

可以確定他在香港生活過。

可以確定他和趙紅兵認識的地方是野戰二所,他們曾躺在相鄰的病床上。

據說他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是寒冷和忍耐,但笑起來讓人感覺很溫暖。

據說他雖然衣著寒酸,但在李四的海鮮館吃海鮮時表現出來的嫻熟與優雅,讓沈公子都自嘆不如。

據說他雖然極瘦,但他的月要杆卻像趙紅兵、沈公子一樣筆直。

據說他很多年都沒和趙紅兵見過麵了。

不知,他是否也有妻兒。

不知,他依靠什麼生活。

更不知,他之前漂泊在何方。

就是這麼一個人,一個沒法再普通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對,他就是趙紅兵的第三張牌。

這是保護高歡和孩子生命安全的一張牌,更是在這場暗戰中,最終讓大虎服輸的一張牌。

二狗不知,這張牌,趙紅兵究竟經營了多少年。

好吧,給他取個名字:無名。

無名是否究竟有名這不重要,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沈公子兩個字就可以說得一清二楚:惶犯。

二狗必須給「惶犯」一個定義,否則大家又該說二狗古龍了,玄幻了。

惶犯中的「惶」字,顧名思義,即倉惶,居無定所,四處逃竄,被警察追得惶惶不可終日,別人不知其姓甚名誰,更不知其家在何方。「犯」字不能僅僅從字麵上理解,因為這個「犯」絕不是普通的搶劫犯、盜竊犯,而是:殺人犯。

好了,有了惶犯的定義:一個身背至少一起命案的被通緝的職業殺手。

二狗認為:養惶犯是黑社會團夥區別於普通流氓團夥的最顯著特征之一。惶犯輕易不會用,但隻要用,一般情況下就會要人命。黑社會組織裡的主要成員,通常在社會上都有頭有臉,不會輕易出手。他們手下的小弟,砍砍人打打架還行,要是讓他們去殺人,恐怕沒幾個有這樣的膽子。而且,真殺了人被捕了,恐怕大哥也要被牽扯進去。

所以,一個黑社會團夥要對其他團夥有震懾力的話,有惶犯是必須的。迷愣和表哥算惶犯嗎?他們不算,他們頂多算狠角,因為他們手上都沒命案,沒那破釜沉舟的勁兒。

惶犯通常來源有二:1失手殺人的混子;2因生活窘迫而職業殺人的退伍兵。無名和其他二狗聽說的惶犯有一些相同之處:1運動服,運動鞋。2隨時準備變現的金鏈子。3參過軍。4扔進人堆裡認不出來……

趙紅兵並不是「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翩翩周公瑾。

無名也並不是白衣勝雪一劍光寒十四州的頂級劍客。

他們都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是已經不再年輕的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滿臉都是風霜。他們上過戰場,坐過牢;月匈口戴過大紅花,手上腳上也曾戴過枷鎖。從雲南的紅地、烈日到山海關外的寒風,他們都曾經歷過。這世間至極的痛苦與幸福,他們都曾體驗過。

趙紅兵、無名和大虎一樣,也在走鋼絲。誰心理素質差,動作不穩,誰就掉下萬丈深淵。誰一時大意,也將掉下萬丈深淵。

趙紅兵、無名這兩個中年漢子,將如何在2003年那個春寒料峭的季節再次慷慨高歌一曲?

在黑社會團夥裡,誰都不願意動用惶犯,惶犯輕易不會用。養著一個惶犯十年八年不做事都有可能。一旦動用,必將是生死存亡的關頭,shohand。誰在街頭打架鬥毆還弄個惶犯出去震懾?丁小虎、大耳朵等人出麵就夠了。

二狗不知趙紅兵手中是否還有其他的牌在保護家人,但起決定性作用的,是惶犯無名。

十二、獅子

無名的任務就是保護已經懷孕的高歡。

高歡自從懷孕後,上下班都由趙紅兵的那個一心想加入黑社會組織的司機老火接送。老火雖然一心想混黑社會,但他絕對沒混黑社會的本事,隻能算是個稱職的司機。老火肯定不是大虎那群如狼似虎的手下的對手。

高歡每天晚上都在約十點左右,學生晚自習放學以後回家。

無名究竟跟了高歡多久,保護了高歡多久,又是以什麼樣的方式保護高歡的,沒人知道。需要無名出現時,無名就出現,這就夠了。

在大虎的公司被停業整頓的四五天後的某個晚上,夜裡十點,行人已經稀少的二中門口的大街上,一輛黑色沃爾沃被一輛車牌上蒙了塊布的白色麵包車迎麵截下。

麵包車上竄下了四條漢子。

「下車!」

司機老火懵了,跟著趙紅兵混了這麼多年黑社會,還真是第一次遇見這事兒。

「下車!」

此時的高歡和老火已經無路可退,在幾條槍的威逼下,又能有什麼選擇?

據說,老火當時就呆滯了。兩手緊握著方向盤,一聲不吭。

人勇敢與否並不在於平時吵吵嚷嚷有多大能耐、多大本事。而在於,當真正有大事來臨時,是否能表現出泰然臨之而不驚的態度。

「下車!」又是一聲喝。

老火手抖了,哆哆嗦嗦地去開車門。

「老火,別動。」高歡說。她很鎮定。

老火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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