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京城（1 / 2）
「大夫，怎麼樣了？」
「少爺放心，老夫人隻是急火攻心，一時情緒太激動才導致的暈厥，我給開幾副養心安神的藥，先喝上三天瞧瞧罷。」
「多謝大夫了。」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又合上，室內安靜了下來。陸景和擔憂地坐在床邊，握著陸夫人的手無聲嘆了口氣。
忽然，門被大力推開，有個侍從神色慌張地沖了進來，陸景和麵露不悅，聲音也冷了幾分：「不懂規矩了？不知道老夫人病了嗎？」
侍從連忙下跪，結結巴巴道：「不是，大少爺，二、二少爺他回來了！」
陸景和神色一變，起身疾步朝外走去。
陸王府極大，裡麵的設計也極其雅致，處處都透著華貴的韻味，卻又不令人覺得浮誇，庭院深深，亭台樓閣，曲徑通幽，階柳庭花，有穿著統一青色服飾的仆人侍女走來走去，顯出一片祥和的景象。
葉清棠牽著陸斯言的手，不動聲色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忽然，前方傳來一道男子的喊聲：「阿言！」
二人聞聲望去，便看見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許久未見，陸景和仿佛成熟了不少，五官的棱角更分明了，麵容也沒了先前的溫潤感，久違的讓葉清棠幾乎認不出來是他。
陸斯言也失了往日的淡定從容，走上前忙問道：「父親在哪裡？他怎麼樣了？」
陸景和卻沒回答，反問道：「你來的時候可察覺到有人跟蹤你？有沒有人注意到你進了府？」
陸斯言自然知曉不能讓別人發現自己的行蹤，一路上都很謹慎，「沒有，兄長放心。」
陸景和這才深深地嘆了口氣，語氣是滿滿的疲憊：「阿言，你要冷靜，就算父親沒了，家裡還有我，這件事很復雜，三言兩語說不清，咱們先進屋吧。」
一瞬間，陸斯言感覺腦袋有些暈，回屋後，他又擰著眉問了一句：「父親在哪裡？」
「父親……」陸景和深呼吸了幾下，還是忍不住，嗓音染了幾分低沉喑啞：「他被關進牢裡了，三日後……當眾絞殺。」
陸斯言兩眼一黑，差點穩定不住身體，月匈膛逐漸不平穩地起伏起來，葉清棠連忙攙扶住他，擔憂地喚了他一聲，「陸斯言……」
陸斯言垂著眼眸，讓人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忽的，他掙脫開葉清棠的手，轉身就要往外走去。
陸景和連忙攔住了他，「阿言！阿言你冷靜！事已至此，你現在進宮根本救不了父親！你不能再讓母親擔心了啊！」
陸斯言緩緩停止了掙紮，良久，他啞著聲音問：「母親在哪兒？」
侍女已經去煎藥了，老夫人還在沉睡著，她蒼白著臉色躺在床上，呼吸微小，脆弱的仿佛再也經受不起一點兒打擊。
陸斯言和葉清棠在床邊看了許久，直到侍女將藥端上來，才起身出了屋。
不知是不是葉清棠的錯覺，她現在看陸斯言，他周身的氣息似乎更冷了，神情也多了一點其它味道，這不禁讓葉清棠有些擔憂，抬手握上了陸斯言的手。
門外，陸斯言問陸景和：「兄長，我該做些什麼？」
陸景和抬腿朝書房走去，「走，咱們去書房說。」
在書房，陸景和將他和母親回到京城後大致發生的事都簡單講述了一遍。
先是太子殿下來到陸府看望陸斯言，父母對外宣稱陸二少爺病重在床，任何人不準探望；再然後是皇後的生辰，那日她在宴會上將陸景和誇了一遍，讓陛下賞賜了他不少金銀珠寶；新年宴會上，孟家又就陸將軍而言，旁敲側擊地說了不少話。
隻不過因為陸將軍一直以來都從未反抗過，孟家抓不到他的把柄，直到前幾日，陸將軍調查發現了一些孟家背地裡乾的見不得人的勾當，奈何沒收集到證據，那段時間又恰巧聖上邀請諸位大臣前往宮內舉行宴會，陸將軍便去了。
「結果……宴會上出現了刺客，還有不少士兵。」陸景和麵容有些憔悴：「父親手握兵權，聖上自然會懷疑到他頭上去。」
陸斯言問：「那些人是如何出現在殿內的？」
「這就是奇怪的點。」陸景和分析道：「父親斷然不會背叛朝廷，極大可能是孟家事先安排好的，當時的一切發生的都太巧合，貴妃獻舞，恰巧就有刺客沖上來，刺殺失敗後逃跑，他不往窗戶門口跑，反而徑直去了殿後士兵隱藏著的地方。」
「被發現後，士兵都聲稱是父親領他們來的，隨即咬舌自盡，當時父親百口莫辯，就算說了不認識又如何，聖上已經起疑心了。」
說到這兒，陸景和煩躁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又道：「阿言，咱們必須調查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群士兵我已經將名單列出來了，有時間的話，你找人去看看，人多眼雜的，我最近不方便行動。」
陸斯言說了句明白，睫羽微微顫抖著，又試探地問了一聲：「我、可以去看看父親嗎？」
他不想和父親的最後一次見麵在死刑台上。
陸景和將一點淚意憋了回去，平復了一下心情後道：「走吧，我帶你去。」
頓了頓，他看向葉清棠，補充了一句：「清棠姑娘也來看看吧。」
日頭已經偏西，守在牢房外的兩位獄卒站了一天，有些不耐煩了，陸景和給了他們一點酒肉銀兩通融，二人便很爽快地放人進去了。
陰冷昏暗的大牢內，陸景和帶著二人朝最裡走去，最後在一間牢房外停了下來。
陸景和的聲音有些顫抖：「父親……」
視線太黑暗，葉清棠有些看不清牢裡的現象，旁邊上來一個獄卒將門鎖打開，道了一句「抓緊時間」，隨即便出去了。
陸斯言率先沖了進去。
因動了酷刑的原因，陸將軍的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陸景和心疼地拿出膏藥，輕輕的一點一點幫他塗抹著，許是碰到了傷口，陸將軍漸漸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是……誰……」
陸景和忙道：「父親，是我！」
陸將軍艱難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艱難地扯起一個微笑：「我兒……別怕……我、我沒事……」
他視線落到陸景和手中的膏藥上，繼續艱難地吐著字：「別、別給我上藥了，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