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歸宿（1 / 2）
天徹底黑了，各種色彩交替將城市點綴的無比清晰，小巷裡人群慌張的穿梭其中，路燈和月光爭相烙在單薄的影子上。
洛雨溪委屈巴巴的盯著我，突然沖上來，狠狠一掌拍在我的月匈口處。
她一邊拍打，還一邊推搡我，聲音冰冷而絕望：「為什麼不回微信…為什麼要把手機關機…為什麼一聲不吭就消失…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裡等了你多長時間…」
不曾想剛見麵就是一波素質三連，我啞口無言。
我在拘留所待了七天，偶爾想起這個女孩，除了愧疚更多是疑惑，她會去哪，她在乾嘛，有沒有吃飯，晚上住在哪裡，還有，她不會又想不開去跳樓吧。
可這些疑惑，連帶那從天而降的一百萬，紛紛變成晨曦穿過床頭微涼的風，好似來過，又不願留下痕跡。
我立在原地紋絲不動，任憑洛雨溪發泄。
直到她累了，終於停手。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突然泄氣般的一軟：「馮一銘…你怎麼現在才來……我…我還以為你死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不知道對於一個抑鬱症患者來說真情流露是多麼不易的事情，但僅從她的語氣和眼神中我隱約能感覺到，那份不期而遇的驚喜像是真的，那份懷揣許久的擔憂也像是真的。
我失神看著她，內心卻仿佛空了一塊，我這輩子從不起眼，也不堅強，就算哪天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不該有人在意，日出日落，潮起潮升，世界繼續扭轉，都與我無關。
可是，這個女孩竟然在擔心我。
我的心髒仿佛冰晶破碎開一絲裂痕，勉強的咧嘴朝她笑了笑，「不好意思，看我還活著，你是不是很失望？」
那雙清澈的眼睛在夜色中閃動，好似水波隨風泛上雲層。
「對啊，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你死了多好，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就不會再難過，就不會再心痛，說不定下輩子還能投個好胎，比現在開心得多……」
我隻是想開個玩笑，卻清晰的看見幾滴眼淚墜入無邊夜色，震撼之餘更多是不知所措。我們相識不久，就算是朋友，也沒到為彼此流淚的地步。
可是她哭了，原本來勢洶洶的氣勢也瞬間崩塌。
「這幾天我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猜你肯定又想不開去做傻事…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一個這麼不負責任的人，你明明都答應過我的…」
我一愣，是的，我答應過她，臨死之前一起去做我們想做的事情。
可惜，我沒有想做的事情。
我見慣了淚水，母親的，自己的，陌生人的，見慣了在淚水中衍生出的悲憤與無奈，在此之前，還從來沒有因為別人的眼淚而感到過愧疚。
我從兜裡扌莫出紙巾遞給她：「我遇到了點突發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麼突發情況？」
「說來話長。」
「那你就不會跟我打聲招呼嗎？」
「我想，可是沒來得及。」
洛雨溪滿臉質疑，「有那麼嚴重？連發條微信的時間都沒有？」
仔細想來，從進警局，再到拘留所，隨身物品全部被沒收，說是從人間蒸發也不為過。
我說：「不算嚴重，但也是真的沒辦法發微信。」
洛雨溪似乎並不打算接受我的解釋，我無奈嘆了口氣：「你能不能先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