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曾經有兩個大學生在我店裡吃飯，兩人高談闊論，酒過三巡，開始聊起自己喜歡的女孩，以及他們這代人的愛情。
一個男的感慨說：「有人苦苦追尋多年不得善終，她奔赴千裡投向另外一個人的懷抱，別人笑話這是舔狗，他還到處說這是愛情。」
另一個男的說：「別說什麼有人，就說你自己。」
他猛灌了一杯酒，說：「好吧，這個舔狗就是我，我從高中就開始追她，大學繼續追她，結果在一起沒幾天，她告訴我其實她是個同性戀。」
同伴總結說：「所以這隻是你單方麵認為的愛情，你不是舔狗，你是怨種。」
「我是怨種，可這能怪我嗎？她說走就走，我又能怪她嗎？這世上有人求而不得，有人水到渠成，我可以祝福她和她的奔赴對象，可她的奔赴對象竟然也是一個女人！」
同伴替他得出結論：「男也好，女也罷，愛情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具有隨機性的情感，而人和人的區別在於，有人能主動放棄，而有的人，隻能被動放棄。」
我在一旁聽著，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人和人的強弱也不過是有的人舍得，有的人舍不得。
最後小夥跌跌撞撞的來到收銀台結賬，出於同情，我給他抹了零頭，送了瓶礦泉水。
小夥子是真的喝醉了，他拽著我的胳膊，含糊的說道：「大哥，一看你就是個好人…你能不能告訴我，她還會回來嗎？」
我於心不忍，勸道：「會的，說不定你們三個人在一起也會很幸福。」
……
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叫我，我揉了揉眼睛，窗外依舊一片漆黑，記得自己明明定過鬧鍾，一看時間，才淩晨三點五十。
耳邊又是熟悉的口號，我被這種聒噪搞得心煩意亂，洛雨溪穿戴整齊的站在我的麵前，說道：「還記得今天要乾什麼嗎？」
我捕捉到她期待的神色，卻想起來昨晚答應洛雨溪隻為了讓她認清現實，這家店和我一樣，連苟延殘喘都算不上。
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我先去洗把臉。」
對著水龍頭沖了一下，稍微清醒了些，洛雨溪坐在凳子上不停的催促我。
外麵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地上積著大小各異的水窪，清潔工默默清掃街道，包子店的老板開始放置蒸籠，繞到店鋪後麵，洛雨溪用手機打著手電筒，借著光亮一輛老式三輪車出現在眼前。
洛雨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平常就是用這個去進貨？」
我說：「進貨不重要，主要是為了鍛煉身體。」
我騎上去，讓洛雨溪坐在車兜裡，鬆掉剎車，三輪車跌跌撞撞的往前聳了聳。
我踩動腳踏板，隨口說道：「你醒這麼早，是害怕搶不到菜嗎？」
她說：「我一夜沒睡，不是醒得早。」
我說：「失眠？」
她說：「嗯，習慣了。」
三輪車發出吱吱的響聲，碾壓寂靜的巷道，路過一家銀行，我將柏雪給我的銀行卡插進取款機查了查，裡麵不多不少，整整兩萬塊錢。
取了一點錢打算用來進貨，一路無言的來到批發市場，裡麵熱鬧非凡。
我有一家常去的批發部，老板外號「菜黑心」，不僅人長得黑，心也黑。
「呦，稀客。」菜黑心月要間別著一個挎包，站在店裡宛如一根沒刮皮的茄子。
我四下看了看，說：「老樣子，你幫我裝一下。」
菜黑心咂了一口唾沫，不悅的說道：「你他媽好歹也是個乾餐飲的，敢不敢一次多買點。」
我懶得跟他解釋，說道：「一句話，賣不賣？不賣我換一家。」
菜黑心不情不願的給我扔了個口袋，說道：「真他媽晦氣，你自己拿吧，一會找我算賬。」
洛雨溪跟在我後麵，裝模作樣的挑挑撿撿，忙活半個來小時，用了十多個小塑料袋，菜黑心手拿著計算器，一臉生無可戀的對我說：「八十九塊八，你給九十吧，多的兩毛就當是給我的精神損失費…」
我從兜裡掏出一百塊錢遞給他，他憤憤的找了我十塊，似乎越想越氣，於是將我挑的菜全部倒出來，裝進一個大袋子裡，「真他媽晦氣，浪費我這麼多袋子都不值…」
我沒搭理他，把袋子扔進三輪車，又趕往隔壁的生鮮鋪。
洛雨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也難怪人家老板生氣，你就買這點東西真的夠嗎？」
我篤定的說：「夠了，估計還用不了這麼多。」
洛雨溪一臉嚴肅：「夠不夠暫且不論，我覺得這是態度的問題，你壓根就沒有想過把燒烤店繼續開下去。」
我坦白道：「我確實沒想過，這主意是你給我出的。」
從批發市場出來，天已經蒙蒙亮，在路邊買了幾個包子當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