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雲落村（二）（1 / 2）
傍晚時分，三人終於來到村口，此時天上霞光萬道，日頭「鳳凰」隻剩下一小截尾巴在閃閃發亮。
阿德和阿心累得都攤倒在溪邊的草地上，嘴裡不住叫嚷：「終於到了，可累死我了。」不拉仍然精力旺盛得像隻小牛。他看著眼前這個低矮的小村莊，便好像曾在學校閱覽室裡那一本書中見過似地：村前一條清澈小溪，溪前一個大大的曬穀場，幾排黑瓦白牆的房子錯落而建。房子比書裡畫的要大些，顯然，是因為這裡的人都十分高大的緣故。放眼瞧去，櫛比鱗次的屋瓦被淡淡的霞光一照，極為好看。既有點像鄉下的房子，又比鄉下的房子精致雅趣，恍如山水畫似的。而在房子的周邊，便是一塊塊收割好的稻田，一個個稻蔸頭兒棋盤分布，星星點點，叫人好想跑上去踩著玩兒。
「不拉，我們躺一下再走。然後先去我家，就在第一排第二間，門前有一個石磨的就是啦。我娘在做飯了，你瞧，那是我家的煙囪，正冒白煙呢。」阿心說道。不拉便和他倆躺在一起，看著阿心家屋頂的飲煙像蟲子般裊裊升起，被風一吹，歪了一下又好似回了直。各人鼻中仿若聞到了白米飯的清香。而更遠處，接近山的地方，也有一股細煙若隱若現，好似那邊也有人家，不過以這股煙肉眼可見的粗細與距離推測，不會是山戶人家的煙囪所發，倒更像是什麼人發出的求救信號，不拉想了一下，也許是自己多疑。阿心和阿德卻都沒注意到，各自猜測著今晚有什麼好吃的。突然三人身臥之處後麵的小溪裡「啵」的一個水聲，緊接著又冒出一個更響的來。三人猛地坐起，隻見兩條脊背油黑的魚兒正在吃著岸邊碧綠的水草。「我回家拿竹兜來。」阿心說罷欣然便要站起。
「別，今兒我們就看看吧。明兒再捉它。你看它們吃得多歡，讓它們多玩會。」阿德說。
「那我嚇一嚇它。」阿德來不及阻止，阿心已經在草地裡抓了一個小石子投去，卻並不瞄準，隻聽「唞」的一聲，驚得兩條黑魚尾巴一擺，逃進水裡去，一時水波盪漾，泛起幾圈漣漪。
「跑了！」阿德說道。
「別急，它們呆會還會來。」果不其然，隔了一會，水麵漸漸平靜時，在較遠的地方，一個水花突然又迸發開來，魚兒隻是轉個地方啃草而已。
「真有趣！」不拉說道：「這裡的水又青，魚兒也快活。真是個好地方。」
「這太也稀鬆平常了，不拉，你們村裡沒有嗎？」阿心歪著頭問道。
「這個…見是見過，不過…」不拉答不上來，他答應阿禮不可向窟裡的人輕易透露自己的來處。盡管，恐怕澤城裡的人都已經知道得七七八八，議論紛紛呢，更甚者不知有多少人想著把自己抓回去領賞。但還是不能說。不拉內心囑咐道。
「不過什麼？」阿心和阿德盡瞧著他，等他回話。
「不過沒見過這麼清澈的水和油得發亮的魚兒呢。」不拉說道。
「哦，這裡你天天來，天天有，魚兒多得是。」阿德說。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又躺了回去，後背貼著草地，眼睛望著晴空，耳朵聽著水裡魚兒跳躍的聲音，傍晚一些不知名的蟲兒也悄悄出來啾啾低鳴。三人便都不說話了，隻是靜靜地躺著。不一會後，天空出現了一隻大鳥，掠雲而飛。
「看！那是什麼？」阿心又是一骨碌坐了起來，伸手直指。不拉和阿德幾乎同時看到。隻見一隻仙鶴慢慢西北方飛過，上麵坐著玉女般的一個人兒。這一幕之神奇要不是見過阿心和阿德騎著大雁，自己也親身坐過，不拉當真難以置信。三人看著那白鶴展翅翻拍，姿態優雅，其上女孩衣袂飄飄，怡然自得，在霞光中慢慢穿過天空，不由得都擦了擦雙眼，想看得仔細些。
「正是她，就算看不清她的臉蛋，我也認得她，那身綠衣裳錯不了。」阿心說道。
「你說她要到那去呢？」阿德說著，臉上出了神兒。
「要我說一定是尋蘭花草去。」阿心說。
「我覺得不太可能，奚長老不是說了，她爺爺已經連續贏了好幾年，何況上次你又說她帶著蘭草呢。怎麼又去尋，難不成那些還不好？」阿德說。
「興許她是出來玩兒，順帶找找唄。」阿心回道。
「自己出來玩多沒意思！」阿德說。
「沒意思也不會來找我們玩的，我也不會和她玩。」阿心說。
「她是女孩子，沒人要和她玩。」阿德說。
「就是！我們不和她玩。」「不拉，你呢？」阿心見不拉沒說話問道。
「你們不和好玩，我自然也不和她玩。隻不過我是第一次看到仙鶴，以前都是聽奶奶講故事，仙人們騎著仙鶴，帶著仙桃下來凡間，不曾想還真是有人騎著仙鶴來呢。真想靠近看看，扌莫一扌莫它身上的雪羽。」不拉說。
三個仰著頭頸，一直看著仙鶴漸漸消失在山的另一邊。
「山那邊是她的家嗎？」不拉盯著仙鶴消失的山峰說。
「隻有奚長老知道。」阿德說。
「我們去問問他。」阿心說。
「那我們現在就到「老爺宮」去。」阿德提議道。
「好嘞！」不拉和阿心興奮起來，三個人同時站起。遠遠地看見阿心家的門打開了，走出來一人，高聲喊道：「阿心！」
「去不成嘍。」阿德低聲咕噥。
「我娘叫我！」阿心心懷沮喪道。「在這裡，娘親！」他高喊。
三人隻好朝阿心的家走去。走到近處，不拉就見阿心娘也是十分高大，估扌莫著比自己的媽媽高出兩尺有餘。身穿粗布白衣，臉上淺笑，鼻子和額頭飽滿有肉。身子生得珠圓玉潤，一頭黑發向後梳落，顯得乾淨利落，樸實素雅。
「你又玩到那裡去了，這麼晚才回來？娘都做好飯了，就等你父子倆回來吃，這會小的看到了，大的還不見人影。阿德你也在我家吃好羅，先去和你娘親說一聲再回來。喲！這又是誰家的小孩，怎麼穿成這樣？」她一抬頭便看到阿心三人，目光停在不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