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梨花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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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恍惚間雲清仿佛聽到花開的聲音,她睜開眼,映入眼簾是楠木做的床頂。

已經是夜露深重時分,偌大的寢殿裡隻有她一個人,宮女太監都早早被她遣到了外麵正殿。她怕自己睡狠了說夢話會被聽到。

又怔了好一會兒,她從床上爬起來,拿起外衫搭在身上,緩步走到窗前,瞧見一枝新開的梨花伸進了殿裡,這才看到窗外梨樹一夜間開了滿枝滿椏的白花,鋪展了整個庭院,原來剛才聽見的花開聲竟然不是她的錯覺。

她伸出手輕輕撫扌莫那白色的花瓣,梨花開了,正是她的孩子明煥死去的春天。她原本平靜的眼眸逐漸浮現出刻骨的恨意。

今天是她喝下毒酒死後又重生的第二天,捱過最開始的驚駭與不解後,現在的她滿心滿意隻有復仇。

現在回想起來,上一世的她是怎麼死的?表麵上她是被最愛的人殺死的,實際上是她是被無數人的手推落的,那些手裡有她的友人,也有她的愛人。

雲家是大慶稱得上第一號的世家大族,雲清作為雲家嫡長女,記事起就知道自己肩負著家族的使命,是注定要成為太子妃的人,不論太子是誰。

大慶皇帝共有四位皇子,她與還是二皇子的李則儀初見時,他才弱冠,而她方及笄,正是青春年少時。

貼身侍女晚槐在宮宴上待得無聊,勸說她借頭暈之故溜了出來,被笛聲吸引,行至舉行宮宴的宮殿旁的池子邊。

那笛聲清越,似竹子孤高,也似麵前穿著錦袍長身玉立的少年郎。

一曲終了,李則儀回頭與她目光相撞,對她羞赧一笑,抱拳行禮:「我不知驚擾了姑娘,慚愧。」

她也有些紅臉,一是因為見了外男,二是因為對方俊朗的容顏和皎皎君子做派,強撐起自己嫡女的架子,輕咳了一聲:「你剛才吹的是什麼?」

李則儀微笑回答:「吹的是杜逢林寫的清風晚。」

杜逢林的清風晚,她曾聽人講過,因曲調自有風骨而聞名,常被人用來表達內心堅貞不移、不為風動的高潔意誌。

就在她還欲講話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匆匆而來:「二殿下,您在這兒,讓奴婢好找,德妃娘娘還在等您敘話呢。」

經由太監之口,雲清才得知眼前的男人原來就是在儲位之爭中最不被看好的二皇子李則儀。

他母家原本顯赫,但因家族子弟紈絝不堪,已經逐漸勢微,隻靠一個德妃在宮裡為他撐著,但宮裡新人年年都有,皇上年事又逐年攀高,德妃已經一年不如一年受寵。

二皇子本人學識淵博,心慈恤民,在民間聲望還不錯,但終究沒有大臣願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賭他贏,手下可用之人寥寥無幾。

年少初見這一麵成了雲清的心心念念,但她從小被父親送入族學,見識開闊知書達理,知道什麼是發乎情止乎禮,僅在一次家常閒談中略略向父親提過一次李則儀還不錯,沒料到父親竟然和她見解相似。

四個皇子中,大皇子平庸無能,三皇子紈絝凶殘,四皇子年紀尚小,隻有二皇子是最合適的儲君人選。

父親是月匈中有溝壑的人,不願因權勢而屈服站隊,這一次閒談似乎讓他下定了決心,連一個閨閣女子都聽過二皇子賢名,這儲君之位還舍他其誰?他帶著雲家堅定地站在了李則儀身後。

奪儲之爭如何凶險,她雖然處於深閨無法親自體會,但也能猜想到一二,那些日子父親幾乎不曾回家,日日在宮中府外斡旋籌謀。

好在最終雲家賭贏了,聖旨欽定李則儀為太子那天,雲清高興得在繡布上多繡了好幾朵牡丹,連晚槐也瞧出來她心情不似往日低沉,打趣問她未來夫君人選已定,歡喜不歡喜?

雖然羞惱得將晚槐輕打了出去,但她內心,其實是歡喜的。

這歡喜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李則儀在大婚之上輕輕牽起她的手時她歡喜,李則儀挑起她的蓋頭對她微笑時她歡喜,李則儀擁著她問她想不想要一個小殿下時她歡喜,李則儀登基後親手為她戴上鳳冠時她也歡喜。

但這歡喜就從某一天開始,逐漸褪色、破碎,流入風中,煙消雲散。

宮裡新進的女子越來越多,李則儀來她宮裡的時間越來越少,她雖然失落,但是她知道自己是皇後,皇後不能善妒,皇後必須要大度、仁慈,皇後要把自己當作天下人的母親,她一句怨言也不敢有。

他們的第二個孩子落胎的時候,她日日以淚洗麵,李則儀口頭上安撫了她幾句,便再也沒來過她這裡,她隻能說服自己,皇上是天下人的父親,他要君臨天下要治理國家,沒有時間安撫她也是正常的,她必須得自己從失去孩子的痛苦裡走出來,她一句怨言也不敢有。

但當明煥身亡的時候,她終於控製不住自己,說出了她的第一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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