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何至於此(1 / 2)
「別說了,別說了……」
殿上,忽然有個身著郡王服侍的蒼老肥胖的男子痛哭出聲。
他是個不受重視的宗室,以當今陛下對手足的殘忍,若非大朝會,根本不會出現在這麼多大臣麵前。
遠在二十年前,大周就和鮮卑和親過一次。
而那一次,送出去當祭品的正是他疼愛的長女!
貌美的少女遠去鮮卑,並沒有阻止兩國戰爭,而她的死訊也在幾年之後傳回,隻說是水土不服,孱弱而亡,連個遺言都沒有留下……
她在鮮卑遭受了什麼,老郡王一直想都不敢想。
如今許重明將事實**裸的說破,直把老郡王心頭撕開了一道傷口。
鮮卑使者也是麵色大變。
不能理解許重明作為臣子,為什麼敢在皇帝麵前這般放肆。
不是應該戰戰兢兢,然後以新一代燕家主人的身份,對著自己神色淒惶的告罪求饒嗎?
「你大膽!」
引爆一係列事情的晉王也站出來,一臉怒氣,「陛下怎麼會如你所言?」
「送燕家女和親,為得是北疆安穩!舍你一小家而成全天下之義,難道不正是陛下博愛之故嗎!」
老皇帝含怒至極,眼角都在不斷抽動。
圍繞著他的龍氣也在眾人無法見證的情況下變得澎湃暴躁,對著許重明發出洶湧咆哮。
殺了這個膽敢冒犯聖上的家夥!
隻是在皇帝被怒火快沖垮理智之下,忽得禦前侍衛入殿稟報。
「大殿之內,未經通報,你何以闖入?簡直放肆!」
一些被皇帝怒容嚇到的臣子不敢勸慰對方,此前許重明的開炮也讓他們不願引來這小子的痛罵,乾脆拿這無名侍衛開刀泄火。
「啟稟陛、陛下,」那侍衛在宮中優榮已久,沒見過臣子這般針對,又是小跑而來,心中驚懼口裡喘息,流著大汗道:「半個時辰前,車騎將軍陸伝攜三千騎兵直抵城外,直言要回來復陛下剿匪之命,並……」
「並且什麼?!」
老皇帝心頭又是一動,嘴裡都快生起火泡了。
陸伝在他身邊任職多年,做事是很講規矩的。
但凡外出作戰,必先以奏疏上承,得到皇帝批準後才能攜帶大軍返回,這麼這次……
「並且放言,他與柱國將軍交好多年,如今老友戰死,理當送他一程,護送其妻兒扶棺北上!」
說著,又自袖中取出奏疏,交給內侍承交皇帝,「陸將軍陳情之疏在此,請陛下禦覽。」
聽到這裡,朝堂上的老油條如何不能懂得陸伝的意思?
他隻攜帶三千兵馬而來,想要攻破金陵這百年帝都是決然不可能的,因此主要目的便是威脅震懾,再冠冕堂皇的補上遲來的奏疏,勉強扯出一塊遮羞布,安全帶走老友妻兒。
可他要震懾誰呢?
殿上老皇帝扯過那封奏疏,橫豎掃了一眼,將其揉成一團,狠狠扔到地上。
「反了,真是誰都要反了!」皇帝咆哮起來:「陸伝這是什麼意思,想造反嗎?!」
「他也要來助這小子?」
指著許重明,老皇帝怒不可遏,「來人,把這以下犯上的家夥拖下去,明正典刑!」
「朕不信,燕家都是不怕死的人!」
「陛下……」楊誦掙脫趙安阻止,力圖勸說。
「臣今日本就是懷抱決誌而來,不求陛下垂憐!」
誰料許重明大喊一聲,雙手將月要帶一扯,竟是當眾脫下了外袍!
外袍籠罩之下,赫然是白晃晃的孝服在身!
老皇帝被那白色刺的眼睛一痛,滿心怒氣硬是拉住,捂住額頭,花白發絲微微顫抖,癱坐回龍椅之上。
「陛下!」內侍慌張的去給皇帝緩氣。
而殿堂之上,最為驚訝的,卻是被邀請來旁觀的鮮卑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