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愁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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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地牢陰暗潮濕,蚊蟲飛舞,陣陣惡臭。

借助遠處昏暗不定的燈火,燕明瞧了瞧自己四肢上的手銬腳鐐,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

這手銬腳鐐,俱是海中精鐵所鑄,即便是以往他修為盛時,也絕難掙脫,如今更是毫無可能。

更何況,不遠處,還有九玄門的一二十位高手鎮守於此,他身軀微微晃動,手銬腳鐐便「哐哐」作響。

「逃?決計逃脫不掉,更何況,我為什麼要逃?」

「所幸,我還活著,秦弓不殺我,定然不是因為小牛,亦不是如月的緣故。或許,我與潛龍、凰命糾纏,對他來說,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嘿嘿即便我為囚中鳥,心誌也絕不墮落。不過,還是早日恢復修為,才是上策啊」燕明喃喃自語。

他已被關押三天,身軀端坐獄中,不為環境、不為蚊蟲等所擾,靜心修煉,打坐觀想。

***

這日,燕明正在地牢之中,忽聽外麵傳來絲竹管樂之聲。

其後,又傳來琴聲歌聲

「卿本佳人,見之不忘。朝見夕別,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天地求凰。以此琴語,述我惆悵。今晨相見,何以相忘」

「原來是《鳳求凰》!大婚?還是訂婚?」燕明心中冰冷至極點。

這首《鳳求凰》,乃是大秦世界的大儒所寫。尋常百姓,甚至公卿將相,俱不敢用,惟恐被扣上謀逆的罪狀。史書記載,百餘年前,平北王世子大婚,竟奏此曲賀之,後被人揭發,經三司會審,終被定謀逆大罪。

是以,惟有皇子皇孫大婚時,才敢奏此曲。

如今朝廷衰微,大婚時敢奏此曲者,實為僭越,非擁兵自重者不敢為之。

五江縣衙出現此曲,燕明心中明白,必是武天曌和秦如月無疑。

「卻不知是大婚?還是訂婚?」燕明心中忽存渺茫的希望,希望他二人隻是訂婚,如此尚有轉圜餘地。

一念至此,忽地又是苦笑,喃喃自語道:「即便如今是訂婚,可一旦定下,以後我若出言阻止,無異於橫刀奪愛,小牛也必世人所瞧不起,他和如月也免不了要遭受世人的閒言閒語。以後我和小牛的情義,又哪裡來的轉圜餘地?」

「酒,忽然想喝酒!」燕明站立起身,揮動手銬腳鐐,竭力嘶吼道。

*****

忽聽遠處傳來一道聲音:「一盞溫酒一玉家,半卷詩書半湯茶。醉臥難眠雁窗剪,秋雨夜來落秋花。燕公子身在牢中,心亦在地獄,耳聽心上人另嫁,可謂萬般艱難於一身,酒可解愁乎?」

終於,燕明瞧見了來人。

來人作道士打扮,左手持拂塵,右手提著一罐酒,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燕明苦笑一聲,吟誦道:「自古多情空餘恨,此處難覓有情天。情到盡時轉無情,無情更比多情累。君為我譜無聲曲,此去聞曲如聞君。未到恨時難知愁,愁起心頭不知恨。聽風方覺秋雨至,已忘共飲西窗時。雲起天邊殘陽血,一聲傲笑一把淚。把酒歡歌何時有,人笑我癡我偏癡。莫道有酒終需醉,酒入愁腸愁更愁。」

來人微微驚愕,說道:「貧道年少之時,曾飽讀詩書,自負即便是參加科考,也必定金榜題名。可是卻從未曾讀到過此詩,想來是燕公子本人所作吧!如此大才,當真世間少見。」

身後一獄卒打開了牢門,虛九空踏步進入。

「你退下吧!」虛九空吩咐獄卒道。

「道長可是虛九空?」燕明懶得回答他的提問,上下打量其身,他曾聽武天曌提過,說秦弓身旁有一位道士,名字虛九空,其道行高深莫測,即便是武天曌,也看不出其深淺。

「貧道虛九空,太平道棄徒。」虛九空說完後,緩緩將手中的那一罐酒置於燕明身旁。

燕明凝視著虛九空,又低頭瞧了瞧那一罐酒,說道:「道長是門主身邊的紅人,我係囚徒,不知來此,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似乎,燕公子對貧道有敵意啊!」虛九空說道。

「本人也算是精通麵相之術,道長耳後見腮,眼神雖深,卻不自覺流露狼顧之色,相書上早有定論,非奸即盜啊!你此番前來,我區區一囚徒,又如何不驚懼?」燕明沉聲說道。

「貧道前來,隻是請公子飲酒而已!又何須驚懼?」虛九空似笑非笑,手中拂塵卻是微微一甩。

燕明雙手微動,撕開酒罐的封皮,一股酒香四散飄逸。

「果然好酒!這壇猴兒釀,沉澱物繁多,酒質粘稠如漿,至少封存了三十年。」燕明一邊說話,一邊輕輕搖晃酒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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