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鹽鎮乾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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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國南部有一小鎮,名為春雷,春雷鎮瀕臨南荒蟲穀,距離幽都足有三千裡之遙,地勢貧瘠,人跡罕至。

很難想象建國不過五百年的幽國能將疆土延伸至此,畢竟天高皇帝遠,鞭長莫及。

這日,春雷鎮下的一個名為張村的村口處,身著灰布長褂的老嚴頭盤坐在青石上,一手把著煙槍,揮斥方遒,吐沫星子橫飛。

青石後,生著一株大樹,時值初秋,風一吹,枝葉晃動,好不涼快。

青石下方,灰頭垢麵的稚童仰著頭,聽得津津有味。

老嚴頭說的還是鹽鎮乾屍的話本。

卻說,那鹽鎮又名青遊鎮,因盛產品質優良的細鹽聞名,本是一方富饒之地,人人生活美滿,沒成想這一切都在十年前灰飛煙滅。

那天本是鹽鎮鎮守幼女出嫁之日,想那鎮守幼女年芳二八,天生絕世美顏,深得鎮守疼愛,視為掌上明珠。

迎娶之人更是了不得,乃是我們幽國首相之子,這樁婚事甚至連當今聖上都有所耳聞,謂之為『天作之合』,可正是這樁盛事,卻成了幽國建國數百年來最大的謎團!

老嚴頭嘬了一口煙,嘆氣而言:「想那日,酒席鋪滿了整個鹽鎮,人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亦樂乎!酒足飯飽之後自然是洞房花燭夜!新郎官喝得滿麵通紅,一手端著酒杯,搖搖晃晃的推開了房門。」

新娘子披著喜蓋頭端正的坐在床沿,婚房內彌漫著淡淡的香味,那是媒婆事先點燃了催、情香,新郎滿麵通紅,嘴裡說著胡話,他三兩步走到新娘子麵前,酒杯丟在身後,然後一把將新娘子給撲倒在了床上!

老嚴頭這時候又連抽了兩口旱煙,悠悠的吐著煙圈,等到下方稚童急不可耐時,他才輕輕笑道:「新郎這時候沒有發現,被他壓在身下的新娘子身體異常的冰冷,他隻是興奮地掀開了喜蓋頭,對著新娘子的一點紅唇亂啃起來。」

事了之後,新郎將新娘攬入懷中,輕聲呢喃,說著新婚夫婦的情話,可話說了一大通,懷中佳人卻是沒有任何回應,新郎急了,他睜開醉眼朦朧的眼……

稚童聽到這,一個個的屏氣凝神,老嚴頭也是嘿嘿一笑,道:「新郎這時才發現,原來身邊小鳥依人一般的新娘此時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那張嬌艷可人的臉蛋上不見半點血色,她圓睜著雙眼,眼中盡是眼白,像是一塊洗了無數次的白布。」

新郎的那點酒勁在這一刻盡數消失,他顫抖著伸出了手在新娘鼻間探了探,哪裡還有半點氣息!

這……分明就是一具屍體!

新郎嚇破了膽,他慌張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也顧不得穿沒穿衣服,一心隻想快點跑出這間新房,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爬下床的瞬間,身後的新娘也直挺挺的站了起來,然後發出了幽幽的抽泣。

這時候新郎發現自己的雙腿仿佛被注了鉛一般,怎麼也挪不動分毫,他僵硬著回過頭來,看著筆直站在床上的新娘,顫聲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新娘吃吃的笑了起來,她原本秀色可餐的臉龐上開始緩緩龜裂,像是一件被敲碎的瓷器,慘白的人皮掉在大紅的婚床上,格外的顯眼,待到人皮盡數脫落後,映入新郎眼中的哪裡還是當初那個傾國傾城的鎮守女兒,這分明是一個被剝了皮的乾屍。

緊接著,那由鎮守女兒變成的乾屍開始擇人而噬,盛大的婚禮現場,一眾喝得醉醺醺的賓客在迷迷糊糊中就被取了性命,一個個死得麵目全非,宛如焦炭。

那一夜,偌大的青遊鎮,竟是無一人生還,就連鎮守府,亦是如此。

在那場婚禮之後,當朝溫相雷霆大怒,派了諸多修士進入青遊鎮滅屍,可那群乾屍卻是一個個行走如風,便是精通身法的修士都難以追上……

時至今日,青遊鎮上,依舊殘留著諸多見人而噬的乾屍在內遊盪。

老嚴頭說到這,便停了下來,意得誌滿的開始抽起了旱煙。

這個話本故事,他講了十年,可每一次講都是能讓人精神緊繃,不僅是因為故事情節精彩,更是因為這個話本故事所講的故事曾真實發生在幽國境內。

稚童聽了鹽鎮乾屍的話本故事,正想發問,忽然聽見身後傳來陣陣窸窣聲,緊接著稚童便發現老嚴頭嘴裡的煙槍忽然從嘴裡掉了下來,煙絲散落一地。

一抹驚懼在老嚴頭臉上發散開來,稚童扭過頭去,才發現不知何時一具渾身焦黑的乾屍竟是緩緩的朝他們走來。

乾屍不著寸縷,嘴巴擴張到了耳根,似乎是死前想要竭力呼吸一般,而他的雙眼則是一片空盪,其內閃爍著一點焰火,從身形看去隻能分辨出對方生前是一名女性。

須臾的寂靜後,稚童齊齊驚慌四散,老嚴頭也想要緊隨其後逃跑,可人剛剛從青石上跳下來,便發現那原本離自己挺遠的乾屍身形閃爍之間,便欺近了身前,一股焦臭味湧入鼻間。

雞皮疙瘩瞬間遍布全身,老嚴頭隻感覺渾身血液在這一刻都被凍僵了,他瞪圓了眼睛,瑟瑟發抖。

在老嚴頭感覺自己要窒息時,一道和煦的聲音從乾屍身後傳了出來:「老丈別怕!阿素不會傷人!」

隨著話音的落下,一道身影從阿素身後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年紀約莫二十歲的年輕男子,他穿著黑色長袍,月要間掛著小布袋,看上去極其樸素,隻是他麵色蒼白如紙,像是剛剛大病未愈,若非他與乾屍同行而來,老嚴頭都會將他認為是寒窗苦讀的貧苦書生。

老嚴頭在聽到男子的話語後,整個人頓時靠著青石癱軟了下去,他抬手想抽口旱煙,才發現煙槍在之前已經掉在了地上,一張本就枯黃的老臉頓時揉成了一團,像一個任人揉捏的紙團。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惡的焦臭味,老嚴頭很難想象麵前這個年輕人竟然能隨乾屍同行相處,不過當下他隻能硬著頭皮問道:「仙師有何指教?」

年輕男子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口潔白的牙,他笑著說道:「我叫溫禪,自青遊鎮而來,想請教老丈一個問題。」

老嚴頭一雙眼死死地盯著男人身後的乾屍,生怕後者啥時候會突然暴起將他吞噬一般,他咽了咽口水,艱難而顫抖地道:「仙師想問什麼?隻要老朽知道的,定當知無不言。」

溫禪道:「十年前,鹽鎮古屍案後,溫相遣了使臣來此,並留下了一本話本原冊,不知老丈是否知道那本原冊現在在誰手上?」

老嚴頭聞言一顫,他想了想,道:「仙師所說的話本原冊,老朽倒是有所耳聞,隻是這麼多年過去,現在怕是找不到了。」

溫禪故作驚疑的「哦」了一聲,不置可否的說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若是讓溫相聽了你這番話,說不定還會誇你一句忠心耿耿呢!」

說到這,溫禪話音一轉,冷聲道:「畢竟,這年頭不怕死的人還真不多。」

隨著溫禪話音的落下,一直站在他身旁的乾屍阿素猛地一把抓住了老嚴頭的衣領,緩緩的提了起來。

因為被抓住衣領而勒住脖子的老嚴頭很快就憋紅了臉,他雙手抓著阿素的手腕使勁掰著,雙腿在半空亂蹬,像極了待宰的公雞。

「老丈覺著我是不是要去村裡問問?張村這麼多人,相信總有人知道那本原冊在誰手上。」溫禪盯著老嚴頭的雙眼,像一條毒蛇盯住了自己的獵物。

許久!

待到老嚴頭快要窒息時,溫禪擺了擺手,示意阿素放手。

重新摔回地上的老嚴頭大口的呼吸著空氣,渾然不顧空氣中彌漫著的焦臭味,緩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他才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一對渾濁的眼睛看著溫禪,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就算是取了老朽這條老命!老朽也沒辦法給仙師找出來啊。」

溫禪蹙起眉頭,目光穿過老嚴頭,朝張村內看了過去,眼中滿是追憶。

的確,如同話本故事裡所說的一樣,十年前,青遊鎮的那場盛世婚禮上,鬧了屍疫。

在那場屍疫中,除了溫禪被來自地球的靈魂占據身體逃過一劫之外,整個青遊鎮無一幸免,魂魄盡散。

人間慘劇,莫過於此。

便是幽國首相、道家首座的溫易山以化神期的滔天修為,最終也隻拘回了溫禪新婚妻子阿素的魂魄。

隻是,即便強如溫易山,所拘回的阿素魂魄也是支離破碎,無法直接歸體復位。

死而復生,本就是逆天之舉。

束手無策之際,溫易山提出了一個建議。

通過小說家撰寫的話本故事來滋養阿素的魂魄……

小說家位列諸子百家之一,其撰寫的故事獨成一界,若是廣為流傳,故事中的主角就會逐漸復蘇,成為有血有肉的存在。

隻是,即便是按真實經歷來闡述故事,從故事中復蘇的主角是否是原來的人,溫易山卻是不敢保證,除非有神物鎮壓!

「例如,你身上的那顆七竅玲瓏心!」

直至今日,溫禪還記得父親溫易山在說這句話時的那份小心翼翼,像如履薄冰般,生怕溫禪會生出絲毫的逆反之意。

七竅玲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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