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聲(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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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沒被選上的垂頭喪氣去拿絹布樂器,被點中的那個自是一蹦老高往桌子跟前去,收了手又縮回來,對著班主討好道:「師傅,您說老爺聽這一出,別不是有什麼別的考量在。您提前透個風,我也好早早準備,萬一給砸了,不是我們大家夥兒的鍋麼。」

班主一點腦袋:「你能不能唱,不能換個人來。要知道那頭頂上天老爺有個什麼考量,我還指著您吶,我不能自個兒飛上去我。」

說罷追著走掉的幾人,小跑著一路喊:「都給我輕些,以後的家夥什兒都是白花花的銀子買」。他喊完停了一瞬腳步,摔手「嗨」了一聲,才接著追。

得虧班子裡多少還有幾樣物事,不然李家院裡頭火一燒,得,以後也甭吃這碗飯了。要說那場火也是個蹊蹺,老李頭重病在床,他最開始幾天還不是跑的比誰都勤,那老頭子不見人啊,能怎麼著。

猛聽得人說死了要趕著過去吧,那討債鬼親自來報喪說「犯煞氣,讓第二日晚再去」,他倒是想早早去瞧瞧,又聽說是給縣老爺也報了信。這小兔崽子,年紀不大學會嚇唬人了。

這一個躊蹴的功夫,啥也沒搶出來。雞零狗碎的物件也就不提了,老李頭那箱子影人,九丈縣就找不出第二份來。另存一把七弦琴,說是有個千兒八百年的年頭,跟成精了似的。好幾次分明見老李頭手都沒碰,就聽見響聲。

更難得的是琴上的梅花斷紋,別的琴能見到已算稀罕,老李頭的梅花斷幾乎遍布琴身,又兼琴麵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散了些朱漆點,更讓其栩栩如生。

他倒不是個愛琴之人,隻是這玩意兒貴啊。一想起這茬兒,戲班主就悔的痛不欲生。哎,人這命真是,命裡無時,他真是多一分都拿不來。

這戲台子扭扭捏捏的總算是在院裡撐了起來,那人也小心翼翼將影人從盒子裡給請了出來。一人問:「師傅,咱唱哪段啊。」

「撿個喜慶小調兒往好了唱吧你就」。戲班主抹了一把汗看著那提影人的道:「如何,會是不會?」

「會,這影人骨眼不多,和平日裡咱們耍的沒什麼不同,師傅您就瞧好了吧。」

「一個花月滿能多到哪去,又不上馬又不扛槍的」。有人低聲酸了一句,戲班主隻當沒聽見,連連叫好道:「來來來,提上來,舞兩步。」

「唱,就唱佳人曲吧,這是祖宗。祖宗要看祖宗,咱唱也唱祖宗,各位都是我祖宗。」

「師傅您這話說的,問題是這佳人曲就那麼幾句,咱不能給人兩句哼完了演啥啊。」

「你不會自己想辦法多哼兩句」,戲班主手指仍是立馬點到了腦袋上,顯是沒有半分拿這人當祖宗的樣子,又道:「」就給我從頭演,演她哭,演她笑,演到祖宗喊停,咱就停,好吧。」

他這一拿腔拿調的樣子,倒是惹得幾人樂了起來,一掃剛才沒被選上的失落勁兒,各拿了各的場子喊著「開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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