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聲(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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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別的時節裡,且當聽個稀奇,找倆小徒弟去瞧瞧虛實,回來說個大概也就差不多了。九丈縣泱泱幾萬人,任他多妙的功夫,總少不了要給別家留一口飯吃。

然如今正趕著青天老爺的大事兒,難免有人蠢蠢欲動多探點底出來。隻想有些新鮮花樣,能讓自家在生辰宴當晚拔得頭魁,哪管什麼偷師光彩不光彩。

可去了才知,莫說人頭攢動根本擠不進去,便是擠進去了,也瞧不出個門道來。新來這祖宗,可真真是個祖宗。

和那千百年前的老祖宗一個模子,用了生絹作帷幔,將自己整個兒圈在裡頭,外人隻能瞧出個影兒來。至於那異人,連長幾個眼睛都瞧不著,更莫說能去台子後頭看他玩的是個什麼花樣。

九丈縣裡幾家班主急的滿頭大汗,難得湊到一塊,長籲短嘆說這不是個事兒。這上上下下這麼多年,哪見過誰家唱戲的一人能包圓,唱念做打都不用找個幫手。

這是什麼皮影啊,這是妖術。

隻任幾人上躥下跳,卻有的是人十分開懷。老爺上任了三四年,年年生辰唱戲的都是那一處,龍肝鳳髓這個吃法,也得吃膩了。

既是正有人趕上,短短數日,那人便在街頭銷聲匿跡,再無蹤影。常人隻說異士來去不定,卻少有幾家知道,有知事的花重金將此人收納了去,隻等生辰當晚要給青天老爺討一個新趣兒來。

雖好些人並不知這趣從何來,要說老爺也是過了不惑的人了,還對這些小兒玩意如癡如醉,也是怪哉。不過人嘛,有人愛財,有人愛色,管他喜歡什麼,且由著去,便是捧著了。

月二十,逢春分下弦月,九丈縣有頭有臉的皆聚在一堂。酒過三巡之後,一富貴相男子跑到家丁旁耳語了幾句,那家丁便小跑著到縣老爺前說一切都已布置妥當。

縣老爺起身喊了兩句,隻道「與民同樂,邀諸位共賞」,人群跟著行至一寬敞偏殿,殿內早早清理了桌椅等物件,隻在兩側及正方位置了茶位果品,因此屋內略顯空盪。

眾人依言坐下,有知情的故作不語者,有交頭接耳詢問緣由者,又兼高聲向老爺祝壽者不一而舉。家丁依著座次添了茶水,便見門口有一長袍男子遮掩抱著琴徐徐而來。

行至殿中央,卻並不言語,隻彎月要向著座上老爺施了一禮,又向周遭眾人點頭示意問好。眾人這才看清,此人年歲不大,卻生得極醜,臉上溝壑遍起,青筋畢露。右眼框子裡的瞳孔灰白無光,單瞧過去,像死了多時的屍體一般。

想是此人亦知自己麵貌下人,與眾人對視皆是目光一觸即過。然今晚在座的,亦有九丈縣好幾位戲班主,縣老爺抬舉這個行當,故而給幾人也發了請帖。他們猜此人多半就是前些天街頭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奇人異士,難免看的仔細。

施禮完畢,家丁抬過來一張三尺長凳。男子點頭作謝,安置好懷中長琴,微攬袖沿。指尖躍於弦上,一聲清鳴霎時壓過滿室喧嚷。

四座目光頓時聚集過來,而男子卻無餘音續上,正百思莫解待開口想問,又見男子猛一抹全琴,一時間,七弦齊響,音色過處,殿內燈火皆熄,眾人嘩然。

轉而又有螢火三五燃起,影影綽綽。這轉瞬之間,殿內已多一八角亭子,以生絹為頂,自上而下,直垂曳至地,堆疊逶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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