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聚寶之泉（1 / 2）
這個儺戲班子大約有三十多人，比平常的儺戲班要多出二十人上下，或許是因為婁梁人出的價碼高，要求開壇唱戲的時間長，壇主將幾個戲班子湊在了一起，其中有表演儺戲的，有唱貴州梆子的，還有花燈戲、木偶戲等等。
戲班壇主姓張，叫張順發，一個矮個老頭，平常普通，沒有什麼特點，班裡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兩個女兒，分別叫大丫，二丫，俱都風姿綽約、如花似玉，一個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一個嬌艷動人、天生尤物，吸引了村裡大多數男人的目光。長得如此紅顏禍水也就罷了，偏偏她們還性情開朗、活潑大方，與人說笑嬉鬧全無拘束，典型一對狐媚人的小妖精模樣，自從走進婁梁古鎮開始，她們走到哪裡，哪裡就成了人群聚集的中心。
下午酉時開始，在村中祠堂外麵的開闊地上，搭好了戲台的儺戲班子便開始敲鑼唱戲，要唱到亥時方休。
因為今天是第一天，應族中管事梁安然的要求，戲班子加場，一直唱到亥時三刻才停止。
於是，下午申時三刻的時候，祠堂外的戲台前便已經坐滿了觀眾，不僅是婁梁村的人，就連附近村寨的百姓，聞訊後也翻山涉水的跑過來看熱鬧。在那個娛樂生活極度匱乏的年代，這樣的大場麵，怕是好些年都難遇上的。
因為有了儺戲班唱戲，村裡巡夜的隊伍又恢復到了剛開始時的人數，甚至連起始的巡夜隊伍中都有一部分人偷偷溜號，躲在離戲台不遠的地方看戲。
不僅村子周圍巡夜的隊伍少了，梁小樹敏銳的感覺到，在村尾進出山口的地方，明哨暗哨也都不見了。亥時二刻（晚間十點），在村中喧鬧的敲鑼打鼓唱戲聲中，他和老漢梁己亥就如以前一樣，大大咧咧的進了山。
約莫盞茶的工夫，父子倆便走到了憨包泉邊的竹林外，這裡，便是前天晚上，梁己亥和婁榮生約定見麵的地點。
竹林裡一陣腳步聲傳來，兩個人影從裡麵走了出來，正是等候他們的婁榮生和婁顯德父子。「族公，你自家娃兒來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把外人也帶來？」婁榮生一見麵就言辭鋒利的說。
婁榮生的話讓梁己亥大吃一驚，忙扭頭朝身後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痕跡，向婁榮生問道：「你說這話是啥子意思，我哪有帶外人來？」話音未落，便被梁小樹抓住手臂，感覺到了後者用力在他的前臂上握了一下，提醒他不要再說話。
隻見梁小樹緊走幾步，來到身後的一棵大樹下，沖著上麵招招手，一張俏麗的臉龐便出現在樹梢間。
梁小樹一路走來，雖然曾經在山道旁邊的某一處地方，察覺到了有人在潛伏，但並沒有太在意，他原以為是婁榮生留在這裡的暗樁，但當婁榮生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感覺到了身後那棵大樹上的動靜，仔細用感知搜索了一下，才發現樹上之人自己居然如此熟悉。
他很是奇怪，為什麼剛才路過的時候，竟不能辨認出是蔣菡蘊，而且她一直跟在身後，自己也未能及時察覺。
躲在樹上的人敏捷地跳了下來，對著婁榮生吐了吐舌頭：「人家隻是好奇，想來看看悶蛋兒有沒有危險，再說，我是悶蛋兒的朋友，不算外人。我說，這位婁家大爺，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婁榮生鼻子裡哼了一聲，「這裡上來就一條路，你雖然鬼鬼祟祟地落在後麵，但總歸是要在路上現身的。」
「蔣家小姐，這山上太危險，還是早些回去吧，千萬不要告訴令尊你到這裡來了，免得他擔心。」梁己亥一是擔心這小丫頭的安全，二也是不願旁人牽扯到這件事情裡來，對梁小樹吩咐道，「王娃兒，快送蔣家小姐回家去，萬一真遇上凰女可就糟糕了。」
「不，我不回去，你們又不是要在此處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乾嘛不讓我旁觀，己亥伯，我保證不會打擾到你們，您放心吧。」蔣菡蘊堅決不答應小樹送自己回家，一邊懇求，一邊用言語擠兌現場的幾個人。
梁己亥本還想再堅持，婁榮生卻先發話了：「既然蔣小姐如此好奇，那就留下來吧，你說的對，我們行得正站得直，乾的又不是啥子見不得人的勾當。」說罷，他便抬腿朝竹林裡走去，轉過身的一剎那，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狠戾之色。
一行五人來到竹林裡的憨包泉邊，婁顯德從地上拎起一副魚皮水靠遞給梁己亥：「己亥叔，你和悶蛋兒誰下水？」
梁小樹向前跨了一步，接過水靠，心說這父子倆準備工作做得倒也紮實，連水靠都備齊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他代替老漢梁己亥下水。雖然現在的他已經能夠開口說話了，但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依然裝著和以前一樣，而且，在老師世間人的計劃裡，也是要等到他從泉水裡出來的時候，再帶給大家一個意外的驚喜。
在他們穿過竹林的時候，蔣菡蘊就一直在小樹耳邊低聲詢問，他們到這裡來是要乾嘛，梁小樹都輕輕搖頭不肯說出緣由，此刻看見他開始往身上套那副水靠，小姑娘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問道：「悶蛋兒，你這是要下水嗎？你不怕水裡有老變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