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爹爹（1 / 2）
陸媤的父親陸安河是青江郡下瑤山縣裡一名文書小官吏，負責在知縣大人審案時記錄案情和犯人證詞。
平日裡的政務倒也清閒，因是天朝開國後已歷三朝，國內局勢日益穩定。
在幾代帝王的治理下，天朝百姓安居樂業，邊境穩定，周邊小國逐漸歸順，紛紛朝拜進貢天朝天子。
就是這處略顯偏僻的山縣也受天子福澤，平日裡無甚大案，最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已至花信的陸媤平日裡也如縣裡其他女人一樣，大多時間都是在家做做女工手藝，偶爾幫著做些家務。
但與其他女人又有些不同的是，陸媤從八歲起就被父親陸安河送去了縣上李舉人家的私塾，跟著小有功名的李舉人和其他男孩子一起學習四書五經。
為何不同呢，因為縣裡有錢的官宦人家一般是延請私席到家中教育子弟，並不喜歡自家的女兒出去拋頭露麵，與外男接觸。
至於那些窮些卻有些學識的，便會把孩子送去私塾老師那，一年不過一擔大米的學費。
不過這類人家也往往更看重兒子的教育，至於女兒嘛，以後就是潑出去的水，並不在意。
因此在鮮有女子的私塾裡出現陸媤這樣一個柔弱又有些嬌滴滴的女孩子，一開始周圍的男生皆有些新奇。
有膽大的，在課間之餘還會上去搭幾句話，但不曾想這個妹妹看似嬌弱，性子卻有些悶，有些冷。
不僅別人講話她不搭理，也不去主動和別人講話，一雙眼睛隻放在手裡的一冊論語上。
眾人試了幾次她都是這副樣子，也頓感無趣，一開始的新鮮念頭也逐漸沒了，後來也不再理她，還是各自玩各自的。
而陸媤每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院中回答父親的例行問話。
爹爹坐在石凳上，第一問，今日可與他人說話了?
陸媤搖搖頭。
這時陸安河就會笑眯眯地順順胡子，滿意地點點頭。
第二問，今日可學了什麼?
這時陸媤的臉上就會升起迷茫，歪頭想了半天，等得陸安河撐不住笑臉了，才支支吾吾地開始吐字：「夫子教了，子曰，學，學，思，思，則，則」
陸安河睜大了眼睛，「嘖嘖?」
陸媤漲紅了臉，「則」了半天，終於喊道：「則沒！」
一喊完就趕緊低下頭去準備挨罰，兩隻手指不停地攥來攥去。
陸安河一口老血悶在喉嚨，不上不下，看著女兒烏黑的發頂，終於還是默默咽了下去。
正要抬手拍拍女兒低垂的小腦袋，院子裡又響起驚天動地的一聲嚎：「哎喲餵，娘的小心肝下學了呀！」
轉瞬間，陸媤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密密籠住。
不及陸安河開口，陸氏一個眼刀就飛了過來：「乾什麼呢，孩子上了一日的學了，不累不渴呀，你倒好，自己坐著，讓我的乖乖兒站著，要不是我來的及時，你是不是就要打我的乖乖了?」
陸安河被冤地猝不及防，懵懵然地反駁道：「夫人明鑒呀，安河可不曾想打柔兒，安河隻是擔心柔兒在私塾裡跟不上，這才多問了兩句，夫。。」
「行了行了，」陸氏擺擺手，「別解釋了陸老頭，天都要黑了，你晚上不是還要去衙門一趟嗎，趕緊先進來吃飯吧。」
「娘，娘。。。」懷裡小小的陸媤發出悶悶的聲響，「柔兒要悶死了，娘你鬆鬆。」
「誒喲餵，」陸氏忙把手鬆開，陸媤這才從她柔軟的月匈脯前抬頭，此時陸媤一側臉頰已被壓出了一片紅。
「誒喲，誒喲，怎麼紅了呀，我的乖乖兒可不能破相喲。」
陸氏心疼地揉揉陸媤的臉頰，陸安河看著眼前妻子傻傻的舉動，嘆了口氣，背著手往屋裡走去，嘴裡還在小聲嘟囔：「慈母多敗兒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