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死（1 / 2）
牢房裡比一刻鍾前又多了一個人。
那人背對牢門而立，頭簪玉冠，寬肩窄月要，一身錦衣華服，月要間一疊玲琅玉牌。
光瞧這背影，不免讓人想到是自小在錦官城裡長大的貴公子才能浸淫出這一身氣度。
此刻，他正微微彎月要，指間轉著一柄薄如蟬翼的小刀在陸安河臉上比劃著。
前一秒，他臉上帶笑，低聲問了句什麼，陸安河搖頭後就閉嘴闔眼，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下一秒，他的臉色驟然陰沉。
他狠狠盯了陸安河的臉一會，趙聰和八字胡守在一邊大氣不敢出。
眾人屏息間，這人突然伸出雙指捏住陸安河的下頜。
寒光閃過，一聲慘呼，地上掉落一團紅白之物。
陸安河疼得閉眼狂叫，等他再睜眼時，左眼隻餘汩汩流血的碩大眼眶。
原來那人趁陸安河吃痛睜開眼的瞬間，指尖薄刃瞬間刺進他的左眼，猶如紮葡萄似地輕巧一挑，一顆眼球生生被剝離。
陸媤一下尖叫出聲，卻被暗處一隻大掌及時捂住了嘴巴。
「唔。」
那隻粗糲的手掌幾乎遮住了她整張臉，隻露出她那一對晶瑩剔透卻布滿血絲的眼睛，此刻正一串串地往下落淚，不一會兒就將那大掌打濕。
勇哥皺了皺眉，控製陸媤的手卻不敢放鬆。
眼前這副血腥的場麵，就連曾經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他都不免有些心驚。
那人接過八字胡遞上來的絹帕擦去手指上濺到的血跡，再將之隨手擲到地上：「真的是，浪費本公子那麼多時間，冊子在哪肯說了嗎?」
「再不說，本公子就挑了你另一隻眼睛。」
「還不說，就斷你手足做成人彘。」
這般殘忍血腥的話，由他說來好像閒庭信步。
陸安河閉著滲血雙眸，苦笑一聲：「安河何德何能勞公子費心出手。丞相有公子若此，實是家門之幸，國家之幸，百姓之福！」
此話一出，著實是戳到了眼前人的痛處。
錦官城裡人人皆知，丞相愛大兒，視若珍寶，卻厭惡小兒子，恨不能欲其死。
而這人正是丞相不喜的那位幺兒，李不嗣。
八字胡在一旁道：「你不過瑤山縣裡的一個小官吏，如何知道的那麼多，看來是你那位錦官城來的好友告訴你的吧。」
八字胡想要打探的這位好友曾是江南巡撫底下的幕僚，後將百官錄托付給陸安河後，人間蒸發，生死不明。
陸安河道：「我的好友就是太史公司馬遷，你可以去他墳前問問。」
八字胡聞言呸了一聲：「胡說八道。」
此時的李不嗣臉色青白，眉頭緊皺：「看來你還是不肯說了。」
他轉眼看到暈厥的陸氏，眉頭隨即鬆開：「聽說你還有個女兒，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帶你女兒來問問，說不定她知道呢？」
一直站在一邊的趙聰聽到這，不由上前一步道：「大人，下官可擔保陸安河的女兒不知情。」
李不嗣冷冷看他一眼：「趙知縣，你怕不是犯了癡傻之症。」
他要的隻是讓陸安河開口，他女兒是不是真的知道，他並不關心，但是偏偏這個趙聰，一點不懂事。
也不知道這麼一個蠢貨怎麼成為知縣的。
趙聰被他眼神震住，低頭退後不敢再說。
李不嗣轉頭朝八字胡道：「李護，你去把他女兒帶來。」
八字胡立馬低頭應是。
這廂，本來幾近暈厥的陸安河在聽到陸媤的名字後，恍惚抬頭，隨即像發了瘋症一般。
四周的鎖鏈隨著他的動作哐哐響著：「別動她，她什麼都不知道，求你們別動我女兒！」
陸安河明白如果是趙聰說這話，最多是恐嚇，因為他對自己和陸媤還有情分在。
可是這位丞相幺兒，錦官城中有名的混世魔王，他說出這句話，那麼等待陸媤的，隻會是自己無法承受的可怕結果。
李不嗣冷笑：「如果你告訴我冊子的下落，我就相信她不知道。」
陸安河胡亂點頭，眼眶裡的血湧出，一下打濕了他月匈前的囚服。
「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