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曾希洋其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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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永謙和李永茂在回去的路上,李永茂對他說:「此人的話不太可靠。」

「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傅永謙說,「要不讓他操作來看,咱們暫且當回提線木偶,或取法乎上,得其中,得不了大名,能幫咱們得點小名聲,有助於咱們辦個書畫培訓班什麼的,可能沒問題吧。」

「要不,你先去試試吧。」李永茂開始打退堂鼓。傅永謙知道猶豫多誤事,決定一試,李永茂不願意參加就算了。

回到住處,他忽然接到多年不曾聯係的,師範專科學校時念書時的班長王正文打來的電話,他意外,自畢業以來,就不曾和他聯係,他怎麼知道自己電話的。忙在電話裡向他問候一番,原來畢業七年了,班長今年當上了北山中學的副校長,他聽著心裡頓時五味雜陳,湧起一股難以言傳的失落和自卑,一邊強裝無事大笑著祝賀,囁囁噓噓,說自己見不慣爾虞我詐的學校,憤而辭職,現在專事書法培訓。「嗯,生意還不錯,比在學校強多了,每月有七八千收入的樣子」。王正文聽了,驚訝地羨慕了幾句,然後說畢業後,大家天隔一方,他作為班長,有義務組織一次同學聚會,他費了不少勁,多方打聽,聯係好了班上的三分之二同學了,要主人公一定參加,時間是下個月十三號。主人公一聽,如坐針氈,狼狽不堪的自己,此時怎麼去參加同學的聚會,被同學笑話?可一時倉促,竟然找不到適當的理由拒絕,忽然想到不如答應下來,屆時時間到了,臨時找個理由不去就是,於是滿口答應。又和班長聊了片刻,掛了。接下來,開始拿出朱子頤的年譜材材料整理。

他和朱靜聯係,朱靜又給他提供了些資料,這東西隻是羅列組合,並不需要費太多的思維加工。前後花了一個星期,他把朱子頤年譜基本給編好了,然後給趙昌聯係。趙昌說:「如果你不介意署名權,我給你推薦一個人,就是前次我和你提到曾經理,知道嗎?他是曲澤縣文聯下屬企業春秋文化傳媒公司的的經理,名叫曾希洋,文聯曾副主席曾希海的兄弟。曾希洋搭上了他兄弟的關係,才弄了個文化傳媒公司的,每年從他兄弟那兒領些政府的文化工作事務來做,賺錢過日子;文聯的不少事都交給他來操作的,他公司簡直成了個不是政府機構的政府機構,總之他跟他兄弟貼得很緊。去年曾希海還讓曾希洋進了文聯,雖然隻是文聯的一般工作員職務,可是個編製內的正式職務。讓曾希洋出麵幫你聯係出版公司,以後的工作就交給他,但是這書也讓他錄個名,因為這位曾希洋別無所長,就好虛名。現在你去找他,按我說的辦,他會大力幫你,說不定要省很多錢。」

「這個可以的,我正估計出版麻煩,那又煩你幫引見一下。」傅永謙想到如果能得到點兒補助出版,那在朱靜給自己的三萬中可省上一筆。

「我先給他說說,然後你直接去見他,和他談此事。」

兩天後,趙昌告訴他,他已經跟曾希洋說了這事,曾希洋也想見見他,要主人公馬上去他辦公室。

春秋文化公司在西郊民巷一棟老式辦公房裡,是文聯過去舊的辦公地址,沒用後讓公司使用的。於是主人公周末單獨去拜訪曾希洋,好不容易才找到。

春秋文化公司經理曾希洋,一身夾殼裝,三十多歲,有點背駝,很瘦,麵色萎白,如同患有虛寒症候。度數很高的眼鏡後麵射出一股傲氣,疏淡的眉毛和眼睛距離太遠,像是不屑與眼睛為伍,要分道揚鑣的架式。他愛好文學,平時以文化人自居,其實他原來並不是學文的,而是地質學校畢業的,靠兄弟的關係成立了春秋文化公司。公司隻有他和另外四個幫手,都是文聯裡麵的關係戶。因為他愛好文學而加入了市作協,據說未成立公司以前,他曾籌劃寫一部抗戰題材小說擬名為《風雨》,《風雨》尚未落筆,就已傳得滿城風雨,現在風也停了,雨也住了,小說還未動筆寫下一個字,小說家的桂冠他已經戴上了,在縣文聯也有名氣了,甚至還有少數人相信他的《風雨》仍然在艱苦卓絕的孵化中,將來還會轟動四周。非工作時間,他故意裝得很深沉,甚至人眾場合不說話,沉默為主。大家叫他時,除了叫他經理,有時稱之為「作家」。據春秋文化公司的人說,他確實很有才氣,有人甚至懷疑他是才氣過高在自然人中找不到知音而選擇沉默的,還有一種不確切的解釋是過多的言語會泄漏才氣而影響他的創作。其實,你如果真懂文學,他心裡就會發悚,立馬和你談地質,表示那才是他的本行;如果你是學地質的,他馬上和你談文學,說文學才是他的愛好。大概是他兄弟在體製內有職務的原因吧,讓他覺得比一般人生活層次要高那麼一點點,日子特有味道。他總是用俯視的,同情的眼光看待周圍的芸芸眾生,顧盼自雄,舉手投足都帶股少年得誌似的派頭,就連上下班走路都充滿了躊躇滿誌味,好像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也不夠他踩上兩步。公司裡的人有時稱呼他為小曾主席,他也是含笑默認,相對而言,他更喜歡這個稱呼。他在心裡,就把自己的公司當成了政府的機構,而沒當成公司。公司依靠著文聯過日子,文聯平時冷火冷灶的,大多數人對這個公司不甚了了,但它的日子倒過得不算狼狽,甚至可以說有點小滋潤,因為它本質上屬於第三方公司,縣文聯每交給公司一個任務,同時就會給他爭取一筆相應的工作經費補助,於是這些補助基本不經過文聯的帳直達公司賬上,因此文聯更清閒,更清白。通過他兄弟的關係,其他熟悉的部門有宣傳類的任務,也交給公司操作,賬務處理一如文聯。

趙昌在向曾希洋介紹傅永謙的時候,把他說成是朱子頤的關門弟子,得其真傳,將來會大有成就的,這些介紹起了一定的鋪墊作用。傅永謙以為春秋文化公司是苟活的企業,和文化單位有關的人,時間久了或多或少有股失落感,如果他們工作人員又有點文才的話,生不逢時、潛龍在淵之感更濃厚。與他們打交道,先祭出兩句略為溫暖的恭維,再含蓄地替他們發發牢騷,就會很快拉近距離,讓他們產生親切感和知音感。於是,他與曾希洋一見麵,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說成是曲寧市裡的大才、伏於槽櫪之間的千裡馬:「我是久仰大名,隻是無緣,不曾拜會。」

曾希洋案頭正放著一本《紅樓夢拾遺》。傅永他把基本編好的年譜拿出來,希望他幫助修改斧正,文字潤色,暗示將來署名的時候,肯定同署。曾希洋沒看年譜,給他倒了盅茶,說:「編年譜是小事,這事不急,今天難得有朋友來,咱們先隨便聊聊。」

傅永謙不知他說的隨便聊聊是什麼意思,他看看他案頭的《紅樓夢拾遺》,忙說:「《紅樓夢》真是一部不朽的小說,據紅學家們說,其中有不少迷團費人破解。」

「啥不朽?啥謎團?哄人的。我沒加入任何紅學會,我也不屑加入,但說起《紅樓夢》來,還可以發表一二觀點,算紅學界補天無緣的玩石吧。我認為,《紅樓夢》自身留下了不少小說構思上的漏洞和遺憾,甚至錯誤,才讓如今這些紅學家們有口飯吃,他們共同心照不宣的不說其錯誤,胡拉亂扯將其神秘化,先由幾個咬文嚼字的酸儒大驚小怪的喧嘩,然後一夥幫閒文人跟著附和,加上中國人喜歡看熱鬧,圍觀,於是圈子越扯越大比如那個賈寶玉,大不了就是吃飽喝足,心靈懵懂的非壞人而已。」

「果然是旁觀者清,一針見血,佩服佩服。聽君此論,勝讀十年紅學。」

「所以,我認為,當今的人如果誰要寫小說,不用構思得太成熟,破綻百出也無啥,讓大家獵奇去猜,補,才能推高、揚名。」

「哈哈哈,幽默,你在漏泄天機了。」

「哈哈哈。」曾希洋也大笑了。

傅永謙的寒暄和恭維起到了預期的作用,曾希洋和傅永謙相晤不到十分鍾,就對他感到相見恨晚。他正需要這種「久仰」與「知道」。傅永謙的尊敬對於好長時間沒享受到上門恭維的他來說,相當於窮鬼意外地發了筆橫財。他對傅永謙說:「小傅,你有不一般的文藝修養,在何處高就?」

「曾經理高看了,我一介流民,與文藝有沒啥瓜葛,談不上修養,現在四海為家,朝不慮夕。」

「也就是說,還處在『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的時期?好的,好的,常記著孟夫子的話吧。隻要堅忍一心,則能成世界能成我。」

一般人都愛動輒套用孟夫子這話來安慰人,殊不知,孟夫子這話隻是給大堆墜入人生苦海中求生無望的呆子們開的一劑麻醉處方,它除了讓他們在良好的期望與幻覺中變得木然,接受,免去很多痛苦外,基本無用。對方年紀並不比自己大多少,卻如此居高臨下的口氣稱呼他為「小傅」,讓他有些難以下咽,幸好對方的半官方身份化解了,而曾希洋則把他當成了知己。

曾希洋也寫詩,寫古體詩,也寫現代詩,尤其喜歡假托某些過去的人和事而作詩。時而以新星詩人自許。他寫詩老是在為過去的,上百年的,甚至數百年的事感慨,不是崇禎皇帝鳴冤,就是為雍正皇帝翻案。前不久,他假設祖國在蒙受不幸遭受外國欺侮而寫成的一首詩《土痛》,又名《痛》《國之殤》《我的神州》《不屈的炎黃兒》。全詩如:

我望著這片土地,是我可愛的故鄉;

她曾如錦如畫,她曾鳥語花香;

她曾百草豐茂,她曾四季芬芳;

到而今,鐵蹄下,炮聲中,蓬蒿遍野,一片滄桑。

血和淚在流淌,雨和雪在飛揚,荒涼浸透了黃河長江;

我艱難地站立,抓一把泥土在手上,

仰天長嘯,激越悲壯。

我要在敵人的屠刀下闖出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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