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激戰（1 / 2）
十月二十四日，隆冬之際難得的一個晴天，黃台吉率領諸王、貝勒等王公大臣祭拜了城東內治門外的堂子。所謂堂子乃是以薩滿教的祭祀方式，將愛新覺羅家族的祖先神像、神諭、神器等放入由木、石、柳、骨等材料製作的神匣內，供奉在神堂之內，沒有戰事必先跪拜，以祈求先祖保佑。
在祭祀之後，黃台吉又趕到城西校場為遠征河套的將士們送行，授命睿郡王多爾袞為先鋒，統帥八千騎兵先行，之後他將親率大軍為後繼，一舉消滅來犯的明軍。皇弟多爾袞為先鋒，蒙古諸部應當敬奉號令，不得有違。
八千騎兵浩浩盪盪從城西校場一路西行，跟往日八旗軍出征沒什麼兩樣，很快職方司的探子就將東虜西征的情報傳遞到了京師兵部和鎮江城劉重元處，讓劉重元大為驚訝，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啊！這黃台吉怎麼就敢放著他劉重元數萬大軍在南線而不顧，舉國西征河套呢？難道真的覺得他北洋軍打不進沈陽城？
劉重元很是憤怒，北洋軍上下都很憤怒，被東虜的小瞧無視刺激的雙眼通紅，不需要劉重元多加催促，在前線的尤世祿立即指揮金州鎮發起一浪又一浪的進攻，接替中營進攻的右營以連為單位，日夜不息的向前，猛砸東虜的防線；而李國英所部，在鰲拜的一次次磨練下，也終於對山地作戰有了些認識，在反復的增兵之下，也能跟鰲拜有來有往的攻防了。
二十七日天降大雪，滴水成冰，嚴酷的寒潮侵襲著明軍和東虜兩支軍隊，即便大部分是河南和山東人的金州鎮官兵，也頗有些扛不住凍畏畏縮縮的。更不用說剛剛下船的督標營官兵了，他們大部分都是湖廣、江淮一帶的，沒想到初到北方就感受了刺骨的嚴寒。
登萊水師、威海團練水師和福建水師晝夜不息往來運送，終於趕在寒潮到來港口封凍之前，將劉重元安排的輸送任務完成，金州鎮除了前營羅岱所部之外的四個營，督標營除了趙石統領的騎兵營仍然留在金州訓練之外的四個營，全部到齊，再加上東江鎮前營李國英所部，劉重元一共在這個方向上囤積了九個營三萬餘戰兵，送來糧草三十餘萬石，分別囤放在鎮江城、皮島和義州城三處。
為了加強火力，劉重元還找到鄭芝豹，從福建水師的戰船上拆下來六十多門紅夷大炮，並征調了福建水師炮手四千多人，臨時組成炮兵營，由鄭芝豹臨時擔任坐營官，協助北洋軍進攻。
「轟轟轟」熾熱的炮彈落在雪地上，不斷地反彈翻滾，將雪白的地麵犁出一道道的醜陋的溝壑，然後重重的砸在東虜匆忙構築的寨牆上，將單薄的寨牆打的坑坑窪窪。很快，一出美麗的雪景圖就被炮擊毀的七七八八，縱橫交錯的凍土和一片狼藉的宅子，無不昭示著戰爭的殘酷。
「進攻！」金州鎮右營坐營官陳永福拔出佩劍，大聲喝令，右營官兵推著厚重的盾車，盾車上架著大小將軍炮和佛朗機炮，緩緩的向前，半尺厚的積雪在盾車車輪的碾壓下越加堅實，頭頂上淅瀝淅瀝的雪還在不斷地下著，沉重的盾車逼得每一個官兵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氣，官兵們穿著棉甲仍然冷的哆嗦，好在終於開始進攻，腳不用再凍的生疼。
「轟隆！」架設在兩側山月要上的東虜炮兵斜向交叉的向明軍炮擊，交錯的炮彈彈道同樣的劃開雪地，鑽進明軍陣列之中，炮彈所過之處，擋著粉碎、碰著短腿，淒慘無比。這讓頭一次經歷如此慘烈戰事的右營官兵頗有些瑟瑟發抖。
但是在他們的身後是陳永福的家丁親兵手持大刀親自督陣，而在整個右營的身後，又是金州鎮後營，即作為右營的預備隊，又是右營的督戰隊。督師大人已經下令，但有隊長無令後退著，連長斬之；連長無令後退者，坐營官親斬之。這兩日已經有數十人因為腿軟膽裂逃跑被砍下了腦袋，高高的被竹竿挑起，就在身後抬眼可見。
在軍法的逼迫下，這些河南漢子一步一步的向前邁進，全然不顧東虜的炮彈，隻能在心裡不斷的祈禱那炮彈不要朝著自己飛來。在兩軍相互交錯的炮擊之中，明軍的盾車終於推進到了東虜陣前兩百步。明軍停下盾車，用大錘將粗壯的木楔深深的砸進土中，一通忙活之後，盾車上攜帶的數十門大小將軍炮和佛朗機輪番開火，極近的距離加上密集的炮彈，終於將東虜的寨牆砸的粉碎，寨牆後的東虜雖然早有準備以避炮，但還是被炮彈和碎木擊中了不少，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在明軍進攻陣列兩側，是東江鎮前營所部，緊貼著山勢步陣，沒有盾車隻能攜帶重盾，緊緊的護衛住右營的兩側翼，好在天降大雪之後，兩側的山嶺積雪很深，極大地限製了東虜的機動，再加上後陣還有金州鎮後營壓陣，之前鰲拜屢試不爽的側翼迂回戰術基本失去了效果，兩軍隻能看正麵硬碰硬了。
「轟隆，轟隆」在連續炮擊兩刻鍾，將數百枚炮彈砸進東虜營寨之後，陳永福一聲令下，明軍盾車重新開動緩緩向前，而東江鎮前營也逼近了設在半山月要的東虜炮兵陣地，李國英隨即命令所部各一個連，分別向兩側山月要進攻，爭取消滅東虜的炮兵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