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與淚之瞳（1 / 2）
「這是哪。」
他抬起頭，周圍是一片黑暗和虛無。
「我是……誰？」
他伸出手，盯著自己的手掌。
前方深不見底的無盡中，突然透出了一道光，忽遠忽近，仿佛在引導他前往。
「為什麼，我想去觸碰那道光，有什麼在吸引著我。」
好奇。
他的腦子裡突然就蹦出了這個詞。
對，好奇，這種情感叫做好奇。
他帶著好奇慢慢的走向那束光。
那束光也在向他靠近。
太陽。
又一個詞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那束光，像太陽一樣。
眼前一閃，周圍黑暗和虛無都被這束光驅散，隻留下一個小小的男孩坐在角落裡，背對著他低著頭不知道在乾什麼。
「餵，你！」
他喊了一聲。
那個小小的身影沒有動。
他有些不耐煩，快步走向了那個男孩。
這地方像個牢籠，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不安夾雜著……憤怒，讓他一瞬間有些失態。
男孩沒有搭理他，直直的看著牆角。他雙手交錯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下巴埋進臂彎裡，像是在發呆。
他走到男孩身邊，盯著他看。
「這是哪？」
他壓著自己的情緒，盡量放輕聲音。
「不知道。」
男孩連個眼神都沒給他，還是木楞楞的盯著牆角。
「那我們為什麼會在這？」
「不知道。」
男孩的聲音很平淡，沒有故意挑釁他的意思。
他有些抓狂。
「你是誰？」
聽到他問自己名字，男孩終於動了動，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充滿了淡泊，陌生和……孤獨。
他略有些驚訝。
「蘇一忱。」
男孩不帶任何情感的說出這個名字。
原來他的名字叫蘇一忱。
「那，你又是誰？」
男孩的明亮的眸子看向他，深邃的眼瞳不禁讓人想到波利尼西亞島上盛產的黑珍珠。
「我？」
他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
男孩回過頭，繼續盯著牆角。
他覺得自己有些暴躁：
「從剛才開始你就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我隻是想在牆角呆著。」
男孩的口氣仍然很平淡。
「為什麼？」
說完這句話，他意識到自己問的有點多，但他覺得在這個牢籠一樣的地方，再不跟別人聊聊天自己就會瘋掉。
「因為我害怕。」
「害怕什麼？」
這一次，男孩沉默了，他沒有馬上回答，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沒什麼營養的對話讓他覺得安心了不少。
他就這麼靜靜的等著男孩的回答，像一個聽小孩講故事的慈祥老爺子。
「害怕，死去。」
男孩聲音有些抖，但他還是很倔強的沒有哭出來。
「我就要死了。」
男孩嘆了口氣，周圍的空氣仿佛一瞬間就沉重了下來，萬噸巨輪般的壓迫感幾乎要把他吞沒。
他看著男孩稚嫩的麵龐，沒由來的就覺得遺憾，他跟這個男孩聊天很舒服，而這個男孩卻說自己要死了。
「不過現在我沒有那麼害怕了。」
男孩沖他笑了笑，笑得讓人有些心酸。
「嗯？」
「你想啊，一個人死去，沒有人為你悲傷，沒有人在意，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掉了，然後腐爛在那個昏暗的房間。」
他皺著眉。
「會很可怕吧，孤零零的一個人。」
「你想說什麼？」
他盯著男孩的臉，覺得有些窒息。
「但現在有人知道我要死了，我覺得自己不是孤單一個人，也就沒那麼怕了。」
「膽小鬼。」
他不屑的冷哼一聲：
「連死都不怕還怕孤單？」
「人總是要死的，我不想到死的時候還是孤零零的。」
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因為在他的觀念裡，死亡是個很遙不可及的事情，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
至於孤獨，自己倒是跟他一樣，一直一個人。
其實也活該，反正他又不是什麼好人。
他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念頭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麼。
「你怎麼了？」
男孩看他的表情有些疑惑。
「你相信神嗎？」
他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神情卻異常認真。
「神？」
男孩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想說什麼。
「就是創造萬物，創造宇宙的神。」
「哦……你是指中國神話故事裡開天辟地的盤古？或是希臘神話故事裡的混沌之神卡俄斯？」
他點了點頭。
「都是神話故事吧，你問這個乾什麼？」
男孩似乎對這種話題不太感興趣。
「你隻需要告訴我信，或者不信就可以了。」
男孩看他神情嚴肅，想了想：
「信仰上帝能讓我活下去嗎？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
「那如果我能讓你活下去呢。」
他看著男孩，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男孩驚訝的看著他，不僅驚訝於他剛才說的話，更驚訝於麵前這個人的氣質。傲慢，邪惡，他甚至聞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若隱若現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