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水秋之名(1 / 2)
「雲姑娘的符學得怎麼樣了?」
「下山之前,自己嘗試畫了畫。有的成了,有的卻失敗了。」
符師書符之際,應當摒除心中雜念,將靈氣灌注於符筆,行妙間,利用符紙將其力量儲存。咒與符相通,皆可通過口述,或者識海起勢,直接產生作用。
符,初學者需要依托符紙或者龜殼等,能夠承載靈力的物體,方能施展。至於淩空畫符,對於修為高深的符師,則是將空氣凝滯住,以指代筆,且修為需足夠高深,才能保證釋放的靈氣不會因部分逸散而導致失敗。
雲水秋貼著蕭錚的手臂輸送靈氣為他暖身,回想那幾次的失敗經歷,認為是自己對於書符階段的靈氣把控有失精確。
窗外殘陽斜照,靠近城門的客棧被討價聲、喧嘩聲、嬉笑聲環繞,為寂靜的屋子增添幾分人間煙火氣。
蕭錚作思索狀,而後問道:「雲姑娘為什麼想要學畫符呢?」
雲水秋垂下雙目,這個問題其實她也問過自己許多次。
在劍道稍有大成後,在被告知自己的未來命運後,還要不要嘗試學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完成的心願——做一名符師。
一開始想要學習高深的符咒。便是想嘗試以劍代筆,將符咒與劍術融合,以求二者合一,威力翻倍的效果。
符法與靈氣,皆是普通人不能玄妙取之的力量,且符法在靈氣的基礎上,衍生出千變萬化。
但高階符咒復雜晦澀,書中更是沒有畫符的指點,隻有符型、作用和其中某些關竅處的解釋,至於符中有些交錯處,叫人不知該如何下筆。
雲水秋憑借這麼多年對靈氣的領悟,細細琢磨其中奧秘。然書符十戒,七戒復筆,雲水秋思考的片刻,紙麵上前幾筆凝聚的靈氣,盡數消散。
而後改換策略,先構思好幾種描繪順序,而後一筆成符,中途就失敗的方式,就必定不會是正確答案。找出真正方法,再細細控製靈力。
雲水秋其實從小就喜歡畫符,自她接觸修行一事後,她便認為符與靈氣相連,靈氣來自天地之間,那麼以符溝通天地也並無不可。
不過畫符需要高深的修為,且耗時費力,對於年紀尚小的她來講,不是最好的選擇。
最好的選擇,是跟著師父在天樞峰學習劍術。
雲水秋是個懂得延遲滿足的孩子,在一切時機尚未成熟之時,會壓抑本性,優先選擇最適合的做法。等到一切時機落成,她便會瘋狂地投入,甚至偏執。
這種壓抑在骨子裡的劣根性,雲水秋自嘲,估計是來自某個無情的親人。
然而
在得知詭妖與魔種真相後,在人魔之手觸及血肉恢復正常,確認了她的骨血之作用後,她的修為,地位,她所擁有的一切,因一身血肉,最後要同她最後的命運一樣化為一場甘霖,然後消失在這與她不再相關的大千世界。
那麼,還學嗎?
要學。
正如那日蕭錚所言,以她如今的強大,想學什麼,想做什麼,都該無阻無礙才是。
誰會不死?
難道要因已知的結局徹底放棄自己嗎?亦或是每日吃喝玩樂,用最後的時光來放縱瀟灑嗎?
享盡人世浮華的墮落她絕對不會做!
既然想學,那她就會堅持下去。
心中種種思量僅在一瞬之間。
雲水秋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蕭錚聽後專注又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解道:「將符咒與劍術融合?以劍代筆……雲姑娘靈氣充沛,將靈氣凝滯不散倒是比較容易做到,但是把劍式與符相融,在出劍時將劍氣繪成復雜的符文,符成但劍勢卻不成了……且此事需一心二用,有些難度。」
「確是一心二用,但同時,我有兩隻手。且奉天此前也有這種修士,可一心二用,亦或是三用……」
而她一手使劍,一手繪符,體內兩股氣流並行,這般便容易許多。
蕭錚抬眸而望,女修此刻與那日芳華閣時的情緒大不相同,提及劍符兩道融通時,眼底閃著自信與堅定,亮如繁星。
雲水秋探了探他掌心的溫度,收回了手。
「蕭公子已無大礙,我的靈氣會在你的體內自動運轉,這幾天你應該都不會再出現手腳冰涼的情況了。」
蕭錚心跳有些亂了。
「多謝雲姑娘,雲——」
「主子!你醒了,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蕭錚扯了扯唇,露出僵硬的笑:「一切都好。」
「你們怎麼才回來?」
你們怎麼現在回來了!
「回來的正是時候。」
回來的真是時候!
蕭錚頭一次覺得這兩個人有些礙眼,總耽誤他好事!
「既然你們回來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我們後天出發,折顏公子,今明兩天還是由我來守夜,結界也已增強,大家晚上好好休息。」
折顏拱手,「多謝雲姑娘!」
說罷,白衣劍修背著那把時刻不離身的重劍出了房間。
折顏將東西都交給姽嫿後,也離開了房間。
姽嫿見人都走光了,將門窗關好,把東西交給蕭錚。
屏風後,蕭錚將染了紅的帶子團成一團,稍微清理了一下,復又換上乾淨的衣服。
四人在客棧歇了兩天,自那晚有一波刺客來襲,接連兩日平靜無波。
東方迸出金光,四人吃了些吃食便要繼續上路。
「主子我扶你!」
蕭錚躲開姽嫿伸來的手,略帶嫌棄,「我成了什麼垂死之人不成,上個車還用得找扶?」
主仆先後上車後,雲水秋帶著帷幔下了樓。
一襲白衣,渾身透著冷漠疏離,纖細的月要肢在白紗下若隱若現,行步間,一雙又細又長的腿勾人心弦。
「好俊的娘子,這麼纖薄的月要肢,不知道抱起來,是不是也同人一般清涼如玉啊」
客棧大堂內,一名光著半個膀子,肌肉虯紮滿臉橫肉的男子一臉猥瑣地朝雲水秋露出淫笑。
說著還起身朝雲水秋走來,摩拳擦掌,一副要乾點什麼的樣子。
馬車一晃,蕭錚徑直朝那男子走去。
修長的小腿用力踩著客棧木板發出「嘎吱」聲響,濃密烏黑的發隨著他的動作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明亮的眸裡藏著鋒利寒意。
那男子伸手去拉雲水秋的帷幔,蕭錚將其一腳踹飛,打翻好些桌椅碗筷。
客棧小二和掌櫃的急忙跑出來打圓場。
「哎呦這位公子,別生氣別生氣,生氣傷身,動手也傷身!這人有什麼叫您不滿意的,您二位出去打,咱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啊!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蕭錚,別跟他計較,我們時間緊迫,抓緊上路。」
清冷的聲音將蕭錚的怒火澆滅了些,然後雲水秋取出一袋碎銀扔給店小二,朝對方示意離開。
蕭錚臉色鐵青地盯著那哀痛的男子咬牙道:「以後,嘴巴放乾淨點!今日算你命大,不然老子送你下黃泉!」
陰沉地留下一句狠話後,蕭錚將那袋碎銀淩空取來,還沒等小二的有所反應,一塊刻著圖紋的金幣拋進他手中,隨後拉著劍修的手上了馬車。
「折顏!發什麼愣!還不快走!」
馬車裡傳來一聲暴怒,折顏立馬收回心神,拽著韁繩匆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姽嫿見主子氣得怒目圓睜,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雲水秋見都走出去好遠,他還是一副要噴火的表情。本來失了幾分血色有些蒼白的臉,此刻麵頰通紅,唇被抿的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