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再論秩序(1 / 2)
笑而不語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真相就是無論俞幼泉怎麼殺,殺死的終究隻是涯海界這些得到神魔真身神魔法相功法的修士。
而功法背後所代表的「神魔」「道主」,自然是不可能因此而隕滅。
更甚者,涯海界的這些修士,本質上還是已然被吞神奪舍之後,早已徹底喪失自我。
誰又能知曉,他們的本心本願又到底是什麼?
俞幼泉不由想起句鐮曾經告訴過他的話語。
所謂的汙染,所謂的吞神奪舍,本質上就是一種瘋狂和混亂這何嘗又不是一種殘忍?
你到底是不是你對於天外這些降臨者而言並不重要,隻需要修煉他們的神魔法相神魔真身,然後再以涯海界的功德氣運瘋狂「加點」,持續增強神魔真身和神魔法相也就夠了。
或許終究有一日,神魔真身神魔法相會修到巔峰,那時說不定這些神魔仙妖也就真正降臨了。
吞神奪舍,嫁運改命,竭澤而漁,不勞而獲!
甚至就連涯海界的修士得到了神魔真身、神魔法相這件事本身,都被這些天外神魔當成了一種償還。
這簡直比拿走莊稼漢辛勤耕種的所有糧食,還將昔日給與莊稼漢種子這件事本身當做是給莊稼漢的所有報酬還離譜。
在這些自大千世界降臨的神魔仙妖來看,他們已然償還完了一切因果,無愧於天地,無愧於道心。
但是。
這種結果他就能接受嗎?
俞幼泉放眼望去,隻見整個角木城一片斷壁殘垣,到處都是血火。
很多人都因此變得麻木,沒有眼淚,沒有悲傷,似乎是內心深處尚且還沒有意識到至親的逝去。
但在接下來的半生,這些人會一點點認識到至親已經離去的事實,直至痛徹心扉。
俞幼泉眼眸稍微有些模糊,隻感覺情緒變得有些渺遠。
對於這一點,他無疑是那般的感同身受。
推己及人,若是他自己的話,被人算計安排到這個地步,又該如何做,又能做到什麼程度?
隨即,卻是不由笑了起來。
世上哪兒有既要又要全要的道理?
或許昔日龍門鎮那一炸就是最好的答案!
俞幼泉看向句鐮道,「句鐮兄可知道星空為何一直有汙染降下?」
句鐮有些唏噓,認真道,「大千世界也並沒有汙染涯海界的意思,他們甚至比涯海界還不希望這裡被汙染。若是這裡能夠一直興盛一直繁茂下去,他們會更加喜歡,若是涯海界能因此而升級到中千世界,他們甚至會欣喜若狂,可惜這個進程被打斷了,還中途偏向了其他的道路」
俞幼泉微怔。
隨即卻是意識到,句鐮這話是什麼意思。
涯海界中途偏向了其他道路,應該就是三聖門那次中途強行更改天地法則,讓涯海界從古法過渡到了今法。
至於涯海界持續繁茂,一直升級到中千世界這大概率為了方便將韭菜田養肥,便於種出更肥美的韭菜。
但句鐮本質上卻是轉移了話題,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而俞幼泉心頭還是有了些猜測——
星空本身並沒有汙染,有汙染的是通過這片星空來到涯海界的大千世界降臨者,他們本身就是移動的汙染源。
所以,今法的星空本質上就是一個巨大的保護屏障,是天地之膜胎,時刻都保護著膜胎裡的嬰兒,使他們不至於遭受到風刀霜劍等種種危險的侵害。
在以時間滅殺以前早早就降臨到涯海界修士的同時,阻斷新的降臨者抵達。
但是。
這種膜胎機製本質上卻是違背人心人性的,因為它不能長生,而且種種法則的力量都嚴重受到了限製。
最重要的是,它也完全不符合大千世界那些幕後布局者的心意。
所以,它最終還是被其所庇護的「孩子」所打破。
而麵對廣闊的天地,離開了母親繈褓的孩子或許的確是能夠獲得更廣闊的成長空間,但在殘酷自然法則的優勝劣汰之下,也非常有可能就此夭折。
俞幼泉道,「多謝。」
句鐮微笑,笑容比不久前還要燦爛、誠摯。
能得到俞俱醴這句多謝、這聲首肯,或許就是他此行最大的收獲。
提前支付代價者,果然要更加受到這方天地的青睞!
「這些本質上都隻能算得上一些常識,就算是我不告訴你,其他願意和俱醴兄交好的降臨者,依舊會詳細告知俱醴兄一切。」
俞幼泉沒有反駁,但還是將這次的恩情記下了。
其他降臨者或許依舊會如同句鐮一般接近他告知他,但現實就是的的確確是句鐮第一個告知他這些。
他心頭隻有一杆秤!
句鐮認真道,「若真想結束這一切,終究還是需要重新厘定秩序,秩序是一切混亂和無序的終結者。」
「譬如,直接以天條的形式禁止吞神奪舍,無論誰吞神奪舍殘害生靈,就直接業力纏身,或招來業火,或招來天罰目前一切混亂將不攻自破。」
天條重建天庭麼?
句鐮一提重建秩序,他就想到了這一點。
但也正是因此,讓他心頭卻是格外警惕。
誠如他曾經所顧慮的那樣,他現在依舊還是那個想法——一旦重建天庭,一切可不就都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軌道?
要知道聖後密謀那麼久,這才終於讓天庭這個龐然大物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他一旦重建天庭,不啻於開歷史的倒車,甚至容易讓聖後無數年的布局都變成一個笑話。
俞幼泉打心底裡是異常抗拒的!
更何況,他現在已然知曉,天外這些降臨者圖謀甚大,重建天庭那就更加不在俞幼泉的計劃之內。
此外,俞幼泉還敏銳的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句鐮還是巧妙的回避了汙染源頭的問題。
所有的天外降臨者本身就是汙染源,那麼大千世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就算是重新厘定新秩序,就能從源頭上解決問題麼?
俞幼泉懷疑,感覺未必。
而這也難免讓他對句鐮這位前勾陳大帝多戒備了幾分!
俞幼泉望向角木城道,「千裡之行始於足下,句鐮兄既然要立道傳道,何不從此城開始?」
句鐮頓時點頭,笑道,「善。」
句鐮的痛快讓俞幼泉一時都有些意外,甚至有些疑惑。
難道他真的隻是給他報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