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田言的求學路(5)(1 / 1)
客棧內。 「不僅如此,三天後,再安排一次,我要用這道菜招待趙高大人。」田言平靜的對著飛霜道。 不管在那個時代,討好自己現在惹不起的頂頭上司總歸是好的。 羅網隻論任務,不論交情確實是事實,不過任何一個首領,都不可能對屬下的示好視而不見。 就算有,也不是趙高! 因為這,本就是他所追逐的權利帶來的一部分! 「在海月小築招待趙高大人?」飛霜一愣,問道。 田言笑了。 「在海月小築招待秦國的中車府令?一旦被人認出來,我們有幾條命夠死? 你不會把菜帶走嗎?」田言氣的直扌莫腦門,有些頭疼的喝道。 「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安排。」飛霜當即對著田言道。 「對了,六劍奴,不對,是「五劍奴」會隨著趙高大人一起來嗎?」田言開口問飛霜道。 「屬下不知,地連未曾提及。」飛霜回稟道。 …… 儒家,小聖賢莊。 書房內。 「其一,其法完備而行法之人道德不完備也。 其二,也是我看來最重要的一點,民怨也。」夫子笑著對三位弟子道。 聞言,伏念的眼前猛地一亮。 他知道那一點靈光是什麼了。 他好像抓住了! 「還請老師教我。」伏念詢問夫子道。 張良,顏路也一齊看來。 老師的說法給了他們一片新的天地。 「你們先說說,什麼是國中之毒?」夫子笑著問三位弟子道。 一時之間,三位弟子皆是不語。 伏念,顏路沒怎麼聽過,這是一個隻有秦國才有的高端玩意。 張良則是麵色大變。 「國中之毒,每過一段時間便在秦國發作一次,小規模密集發作,失去土地的秦人落草為寇,入室為盜,截徑為賊,破壞秩序。 商君將這種現象稱為「國中之毒」,也提出了解決的辦法,對外發動戰爭。 但此舉隻能緩解,難以根除。」張良開口道。 他不愧曾經追隨過韓非子,對法家學說頗為了解。 「嗯,商君這種一輩子隻研究如何不擇手段的分化,壓迫蒼生黎庶; 將人變為隻會耕做的農夫,亦或者指揮打仗的戰士; 亦或者毫無感情的生育機器的人,他怎麼能根除國中之毒? 他也不過是給走投無路的秦人一條拿命換家人活命的路罷了! 可想把每一個人都變成如機關獸上的零件,又怎麼可能?墨家的機關獸尚且會因為零件的腐蝕而損壞,何況是人? 我們是人啊,王侯將相是人,蒼生黎庶也是人。 老師(孟子)雲:「民貴君輕」,商君卻不以為意,甚至以為那荒謬至極,在他的眼中,蒼生黎庶不過是待飼養的牲畜罷了。 天子爭天下,諸侯爭疆土,大夫爭權力,士人爭地位,而那些平民百姓……所爭不過一口飯食而已。」夫子緩緩道來,有些沉痛道。 張良這時眼前一亮,開口問道:「所謂國中之毒,便是人被苛政壓,走投無路後的怨恨?」 「然也,苛政猛於虎啊。」夫子一笑道。 張良曾經追隨韓非子,但後來,他們失敗了。 他深知在這世上,很多平民家中,是連吃一口飯,勉強不被餓死這樣的願望都無法實現的。 例如他們搬倒翡翠虎那一次,多少人因為這一個大奸商家破人亡,賣兒賣女? 「所以,商君雖有大才,可他落得一個車裂的下場一點兒也不奇怪,更不可惜。 這是一個妖言惑眾者該有的下場。 如當年的少正卯一樣。」伏念默默開口道。 「世間之事,難辨對錯,商君確實大才,不可如此評價。」那老夫子看著伏念微笑著糾正道。 夫子一生所最反感之學說,便是法家,甚至多次為孟子批評的「墨家」,這位夫子尚且能接受。 因為他很反感用苛政壓迫人民。 更值得諷刺的是,在他擔任小聖賢莊掌門之時,小聖賢莊出了兩個法家大才。 而且還是這一時代最耀眼的兩個法家大才,李斯,韓非。 「老夫並不討厭荀況,也不討厭李斯和韓非。 但老夫卻難以接受荀況的「人性本惡」以及法家的學說。」夫子一隻手捋著胡須,對麵前的三位弟子道。 「《商君書》第一篇《更法》中,商君曾言: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意為為了強國可以不擇手段。 法家人為了保護君主利益,要求人完全不會私鬥,卻又在公戰中表現出完全的勇武,這何其矛盾? 捫心自問,我等在麵對家人受辱之時,可能完全不反抗? 聖人孔子曾雲:「王道復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猶可報也!」,對於父母之仇,「寢苫枕乾,不仕,弗與共天下也。」 何況我等? 商君書有言:「對懦弱的民眾使用刑罰,他們一定會變的勇敢;對勇敢的民眾使用獎勵,他們就一定會願意赴死。」 法家將黎民視作牲畜,法家治下的富國強兵,所謂的禦民五策,除了取禍之道,就是殺雞取卵。 可偏偏這樣的學說為天下君主所鍾愛,我儒家的「仁義」卻被摒棄。」夫子痛心疾首道。 「那老師,人性到底是善是惡?」顏路卻在這時突然開口詢問道。 張良,伏念兩人瞬間緊張了起來,皆是不自覺的坐正,畢竟這個問題太過尖銳,而且他們也很想知道夫子的答案。 「人初性空,既性善,空而利彼,彼得善反利於人,人人如是,則天下大同不遠也。 可即便從未有人做到過,但老夫也堅信,一個空前的盛世終會到來。」夫子嘆了一口氣道。 「我以你們為傲,張良天資聰穎,平步青雲不在話下; 顏路溫潤如玉,有復聖顏回之風; 伏念,年紀雖輕,卻能自儒家經義之中自創「聖王劍法」,且已經小有所成,儒家的未來,就要應在你的「聖王之道」上了。 最重要的是,我萬章的弟子,就算不能名垂青史,也絕不會遺禍千年!」思及此,萬章道。 「弟子等明白了。」伏念三人齊聲道。 與此同時,萬章又想到了今天早上遇見的那個少年。 年紀輕輕,卻定力極佳,功力深厚,文采飛揚,論天賦,還在麵前的三人之上。 尤其是功力,他看年齡不過十三四歲,卻已經在如今的伏念,顏路之上了。 在這個年紀擁有這般功力,簡直可以說是不出世的天才。 他可是個教學生有癮的夫子。 怎能容忍這樣一塊璞玉,被他人糟蹋? 他的眼中再次燃起了火焰,一掃剛才的怒火中燒與頹唐,仿佛年輕了幾十歲一般。 在詢問其目的時,靠著極佳的聽力,他能感知到那少年的心跳聲平穩,絕非作假。 這麼個天賦好,人又勤奮的好苗子,怎麼能耽擱在荀況手裡? 「不行,老夫決不能再讓荀況誤人子弟了,這個天驕,必須拜入老夫門下。」萬章在心底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