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非你莫屬（1 / 2）
望著這方死寂之地，梁小天默然良久。
忽然自省道：「我明明是要進入魘墟，怎麼會來到原域？而這些樓房，無論怎麼看都好像是未來人類文明的衍生物……莫非這也不過是我的一個夢魘？」
隨著他的念頭一轉。
轟！
一聲巨響，一道無比刺眼的強光掠閃而來。
梁小天的意識似乎都一下被這強光所蒸發，所湮滅……
待感知恢復明晰後，他才愕然地發現眼前的一切全變了！
一棟棟原本幽寂無聲的樓房驟然竄起沖天的火焰。
火舌從密密麻麻的門窗裡吞吐不休。
一陣陣淒厲的哀嚎如海嘯般席卷四方。
似乎有無數被困在樓房裡的人正在被烈火所炙焚。
而這可怕的場景沒延續兩三秒……
一道無比強大的沖擊波以摧枯拉朽之勢掠飛一切，瓦解一切……
棟棟高樓便如紙糊的一般轟然塌散。
轉眼更是化為一道道煙塵鼓嘯而散。
熱浪卷湧之下，一股無比熏人的惡臭漫溢四空。
那是無數的屍體被焚燒後所散發出來的焦臭味。
死亡的惡臭。
但下一秒，這惡臭也頹然消失在滾滾熱浪中。
滿目皆是奔流在地表的無盡赤焰。
梁小天甚至覺得自己的意識，都同樣要被引燃起來一般。
而更讓梁小天愕然的是，之前和自己侃侃而談的老者，此刻居然化成了一副燃燒著的骷髏。
烈焰騰騰間，幾如惡靈騎士。
「好你個臭小子，這都能被你識破？」
灼燃的骷髏噴出一道道火焰，無比猙獰地對梁小天咆哮起來，似乎梁小天的陡然轉省讓它很是抓狂。
梁小天搖了搖頭：「不是識破，而是這原本就是我很久以前做過的一個噩夢，人類的末日，世界的終結，唯獨沒有你這個神神叨叨的角色……」
「嘎嘎！」灼燃的骷髏，兩排火紅的牙齒生猛地磕碰在一起，爆出一蓬蓬絢爛的火星：「看來你已經猜到老子是什麼了，那就亮出你的本事吧！」
梁小天默然：「你便是我自己的陰暗麵，是被他們蠱惑並收買了的叛徒，本尊分身就是為了把你分離出來，沒想到你卻是完好無損地寄存在我的意識海裡，其實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發覺你身上散發的氣息不對勁，充滿著濃重的負麵情緒，雖然以睿智老者的形態現身是種不錯的掩飾，但那陰騭自負，傲慢冷酷的秉性卻是瞞不過我的，因為我現在對自負的家夥都很反感，更為曾經自負的自己感到無比的羞恥！」
轟！
骷髏身上的火焰驟然暗淡了幾分，似乎忽然就燃料不足了一般。
「你……你胡說什麼！老……老子就是你的陰暗麵怎麼著？」
梁小天嘆息道：「你顯然比現在的我知道的事情更多得多，方才你說的那些，應該有百分之八十的可信度，隻是你忘了，我的使命並不是要去拯救什麼人類，更不是要重塑本尊以護此界之安，我隻想找回我的月瑤，若她不能回來，一切的湮滅對於我來講，又有什麼區別呢？」
骷髏倏然瑟瑟發抖，迎著梁小天意識所化的虛體飄在下方已是一片無盡火海的半空：「你……你真的變了！」
「當然是變了，我也從原本的大公無私變得有些許的自私起來，可惜這點自私卻是與你無緣的，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為自己所考慮，也是我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原來活得那麼無趣，純粹是因為我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至尊嘛，無所不能，自然自負得瞧不上自己締造的那些卑微生命，卻因此忽略了自己內心真正需要的東西，直到她的出現，那當真是如同在亙古長夜耀起的一顆絢麗的星辰，她是電，她是光，她才是我孜孜以求的未來和歸宿……」
「哼哼，一個小小的妖女而已，她姐姐含塵仙子不香嗎？」
「當然香，可你也知道的，含塵在飛升之前就受我照拂，對我隻有無比的崇拜和敬仰，而且她修習的本是玉女心訣，怎麼會愛上我呢？他們這一步棋未免走得忒臭了些，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讓我在激活麵板之前占得了一點先機……」
「你到底是本尊還隻是二分身？」
骷髏身上的火焰漸漸微弱下去，此刻隻剩兩個眼眶和哢吧哢吧的齶部還冒出數尺長的尾焰。
顯然它開始有點惶恐起來。
此刻的意識虛影卻施然負手，虛空邁了兩步，對著下方熏騰不休的烈焰微笑道：「你認為呢？」
骷髏悚然不已，沉默了半晌後，終於哢嚓一聲折跪在地，無比頹然地求饒道：「本……本尊，求求你別把我抹消掉……」
這意識虛體自然隻是梁小天的意識所化，此刻見骷髏已經臣服，自更展現出一種凜然威勢：「說說看，你覺得自己還有存在的價值嗎？」
骷髏身上的火焰全部熄滅了，唯唯諾諾地顫栗道：「我……我方才講的都是真的，隻有一處是哄騙了你……」
「何處？」
「始隱者空無虛其實……其實早就被他們乾掉了……」
梁小天大驚不已：「當真有始隱者空無虛其人？」
骷髏低聲道：「是的，他是最後一個始隱者，在助你分身成功之後，就被擊殺了，現在那些可怕的存在就等著你點亮麵板……神魔兩族固然灰飛煙滅，覺醒了自由平等意識的人類自也在劫難逃，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一勞永逸地享受著各界無盡戰爭和殺戮所帶來的巨額收入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隻是你的陰暗麵，又不是你真正的死對頭，雖然他們蠱惑了收買了我，但我好歹也是你的陰暗麵，傲氣還是有的，實際上，我更想騎在他們頭上任意使喚他們……」
「這倒符合你的氣質！」梁小天笑了笑，卻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如此看來，你應該是有渠道和他們一直保持某種神秘的聯係罷？」
「是的，其實本尊分身之後，每個分身都處在他們的監視之下，這種監視，便來自於我的告密……否則麵板也不會那麼快就召喚到一個個分身並結果了他們。」
「哎，你難道能存在於每個分身嗎？」
「是的，分身隻是本尊神元分化後所新生的個體，雖然每個分身都完全獨立，性格秉性也迥異不同，但這源自本尊性格中的陰暗麵卻是獨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