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土豆和嘴巴之四（1 / 1）
最近嘴巴溫柔了很多，大嘴巴也越來越甜了，笑容也越來越甜了，臉盤也越來越大了，分開了像兩朵在金秋裡傲視群雄的深紅月季，合在一起像一朵盛夏迎著熾烈陽光的水蓮，盛開在荷塘中央，眾星捧月中，她是大將軍。
土豆卻越來越糙了，少了嘴巴的撕咬打磨，動不動就罰站罰滾的，一身腱子肉化作五花肉，撐大了的土豆更白更圓了，還能不能像玻璃球一樣隨時隨地打滾就不好說了，但嘴巴似乎也挺喜歡這樣的土豆的。
剛下完雨，烏雲密布，沒有月亮，星光黯淡，空氣濕漉漉的，很清涼，土豆和嘴巴坐在院子裡嘮閒嗑，近在咫尺，彼此卻看不見對方，卻有一縷平淡的溫情連著他們。
一個明晃晃的圓球由遠至近，像暗夜中的幽靈一樣飄到他們眼前，土豆伸手照著圓球拍了一掌，發出一聲悶響，就像拍在一個冬瓜上。黑夜中土豆也能感覺懂嘴巴眉梢上揚了一下，緊接著罵道：「矮冬瓜，大晚上裝神弄鬼乾嘛呢？」
像冬瓜一樣滾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東頭的矮冬瓜，他和土豆從小便是難兄難弟，一個大名土豆，一個喚作冬瓜。土豆娶了大嘴巴，天天被咬被罵，冬瓜娶了大巴掌，天天被拍被打，受了氣，一個從東頭往西滾，一個從西頭往東滾，要問他們愛是什麼，他們會異口同聲的回答，愛是患難之交的擁抱，愛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傾訴。幸運的是他們都得到了村裡最好的女人，大巴掌也很漂亮，像大嘴巴一樣性情很直爽，說話很敞亮，沒有嘴巴夜鶯般的歌喉，但上天賜給了她一雙靈巧手，燒的一手好菜，精通手工，無論是啥原材料，普通的線頭，珍貴的寶石，經過她雙手的魔法，都會變成一個個精美的藝術品。但靈巧則以，卻並不溫柔，不高興時就喜歡拍冬瓜又圓又亮的腦門，就喜歡聽那敲瓜般的聲響，這些年冬瓜也被調教的像土豆一樣。
「啪。」又是敲瓜的聲音，不是悶響，聲音很清脆。一聽就知道是大巴掌悄悄跟著來了，土豆點亮了燈，燈光映照下，她圓臉通紅，銀鈴般的笑聲過後，她說：「多少年了，你們倆也可夠膩歪的，看天氣挺涼快兒的，想著過來一塊兒喝杯小酒，你們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