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貴族學院乖乖女〔二〕（1 / 2）
冥界的忘川河邊，偶有寥寥鬼魂飄過，便見一女子枯坐著，隻留一個背影，又黑又密的青絲順著肩頭垂泄而下。
身著縞素，卻難掩內質的孤高冷傲，讓人……不，讓鬼隻敢遠觀。
不過世間向來不乏特立獨行之人，哪怕到了冥界也無差距。
有好事鬼，忘斷前塵，就連心月匈也一並豁達起來，見女子的背影孤寥，忍不住上前開解：「妹兒嘞，什麼想不開的，就忘了吧。」
女子鮮少聽見人語，出走的神思瞬間被拽了回來，喃喃道：「我已記不得自己是誰了。」
「害呦，喝了孟婆湯，哪裡會記得呢？」
鬼魂嗤笑。
待女子回頭，他總算見到了長相，一瞬間便是什麼討巧話也說不出來了。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這人前世是個詩人，得虧他徹底拋卻前世記憶，不然定忍不住脫口一句接一句酸詩。
沒文化的鬼隻會說：美，實在是美。
女子沒有答話。
那鬼支支吾吾著，比初見時帶了幾分羞澀地說：「你生得這樣美……又有什麼檻兒過不去呢。」
「我心有執念，可如何也想不起來。」
她如削蔥根的玉手輕輕撫在月匈前，眼神鬱鬱。
「既執念望不斷，那還等它作甚，」鬼魂嘆然，在女子身邊來回踱步：「這忘川河上多少癡嗔男女的恩恩愛愛、癡癡愁愁，看也看不完，開始都說要死要活的，最後不也是乖乖喝了湯，什麼都忘了。」
女子怔然，伸手撫了一把水，往事就如附著在手裡的水痕，沖她席卷而來。
是屬於別人的記憶。
「既然望不斷，那便去親自體會，消結執念。」她說。
「你想明白便好。」
鬼魂隻是一介凡人，不懂話中意，對他來說，女子能想明通就是極好的。
「謝謝你。」
女子朝他微微頷首。
「哪裡，哪裡，說了幾句胡話罷了，」鬼魂感覺不好意思，連連擺手。
半晌，下定決心般地，開口：「你可還記得，自己叫什麼？」
說罷立刻轉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記得，」女子輕緩緩的語氣如春日的雨絲，潤人心田：「我叫嫣姝。」
沒有告訴鬼魂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嫣姝雖然喪失了記憶，可她的身體能自由穿越三界。
她的記憶跳進忘川水都無處可尋，可一捧一捧的水裡，滿是別人生前的回憶與執念。
「如若能重來一次，我定然不會重蹈覆轍」
「我好悔啊……」
「下輩子，隻希望不要再遇見他了。」
「……」
忘川的河水裡湧動著許多尚未了結的悲恨愛欲。哀怨之情，如泣如訴，可憐天下癡情人。
那鬼魂說得對，與其在這一日一日地看、等待丟失之物，不如邁向未知之路，迎接新生。
於是嫣姝開始了圓補她人執念之路，也為了尋找自己心中的那份答案。
她走入一個又一個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