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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因為離開了加戈爾,離開了神殿的關係,最近幾天腦殘晟都很安靜,並不再吵著鬧著要爭奪身體的掌控權,這讓周允晟鬆了很大一口氣。

眼下,他正坐在豪華舒適的馬車上,雕刻光明神的雕像。這樣做的話,腦殘晟會更安靜,每天隻出現四個小時進行祈禱,完了扌莫扌莫雕像便接著休眠。

教皇也與他們一起上路,等穿過精靈族的和獸人族的族地就會分道揚鑣,一個前往黑暗森林歷練,一個返回中央教廷。

周允晟知道這塊大陸並不太平,然而親眼看見的情況卻比約書亞前世的記憶更嚴重。魔氣似乎無處不在,每路過一個小鎮,都會遇見被魔物寄生的人類,他們或明晃晃的殺戮,或暗中鬧事令恐懼滋生,把大家原本安靜祥和的生活攪擾的翻天覆地。

更有被魔氣侵蝕而發生變異的植物和魔獸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土地和湖水變成黑色,草木枯萎生靈滅絕,景象與周允晟曾經歷過的末世那麼相似。

再這樣下去,情況會變得越來越嚴重。作為光明神,不應該是仁愛的嗎?不應該遍灑光明將黑暗驅逐嗎?為何亞度尼斯竟有種冷眼旁觀的感覺?莫非他鬥不過黑暗神?

每當周允晟這樣揣度的時候,腦殘晟就會跳出來大力維護自己的父神,讓他頭疼極了,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多想。

教皇的隊伍一直墜在他身後。每當遇見魔物,隨同教皇前來的武者和法師就會合力將之絞殺,並不曾見教皇露過麵,連光明結界都是他身邊的幾位祭司幫忙撐起來。

時間長了,周允晟產生了一個猜測。他知道二皇子和寶兒的光明石冠冕和戒指都碎了,同理,教皇的權杖應該也保不住。光明神連自己命中注定的愛人都能厭棄,對教皇就更不會容情。光是毀掉他權利的象征還不夠,還有可能收回賜予他的力量。

沒錯,在這操-蛋的世界,光明祭司的力量是能隨時被收回的,這也是周允晟不敢得罪光明神的原因。光明神用神力操控著這個世界,把所有生靈擺弄成他期望中的樣子,更甚者,連魔氣的蔓延也有可能是他放縱的結果。

這樣來看,光明神似乎並不怎麼光明。當然,這個念頭他隻敢在腦海中飛快閃一閃,害怕讓腦殘晟感知到了鬧起來。

他一路傳播福音,驅散魔氣,擊殺魔物,淨化被汙染的土地和水源,讓約書亞祭司的名諱漸漸廣為人知。尤其是薩迦亞帝國的民眾,簡直將他奉若神明。

這天,他們終於離開了帝國的國土,踏上了精靈族和獸人族的地界。這裡被魔氣侵蝕的狀況比任何一處都要嚴重,一路走來,大片大片的森林籠罩在黑色的霧氣中,儼然另一個黑暗森林。

而魔植與黑暗獸的出現也越來越頻繁,等級越來越高。

由於沒有強大的祭司撐起結界,教皇的隊伍傷亡慘重,更驗證了周允晟的猜測。但他絕不會好心的去幫助對方,反而選擇袖手旁觀。若是教皇能死在回教廷的路上,這是最好不過,他可沒忘了教皇覬覦光明權杖和神袍時的陰毒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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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皇者級別的黑暗劍齒虎從草叢中一躍而出,朝隊伍撲殺過來。它赤紅的眼珠裡滿是對新鮮血肉的渴望,嘴裡噴出具有強烈腐蝕性的黑火,隻要沾上一顆火星,便無論如何也無法撲滅。衣服、人體、武器,甚至是法器,都會被燒成灰。

世間唯有光明之力能夠克製這種來自地獄的火焰。

中央教廷的祭司一路走來已經把光明之力消耗一空,即便幾個人聯手,也隻勉強撐起薄薄一層光暈,被劍齒虎撞了兩下就像水麵的漣漪,盪漾幾圈後慢慢消失了。

反觀薩迦亞帝國的隊伍,一名少年坐在車轅上,一隻腳耷拉下來,一隻腳曲起,正以悠閒的姿態雕刻著手中的木頭。他並未手執權杖召喚光明之力,也未曾吟唱任何咒語,卻能撐起一個足以與天上的太陽相媲美的璀璨的結界。

那劍齒虎明顯感覺到了少年的強大,所以總是避著他,絲毫不敢靠近他所在的隊伍。當它偶爾被武者或法師擊中,撞上少年布下的結界時,那種連獸核都快爆裂的劇痛感讓它越發忌憚。

也因此,教皇的隊伍幾乎承受了它所有的憤怒,不過十幾分鍾,人手就傷亡大半。一位光明祭司頂不住了,大聲喊道,「約書亞祭司,請你幫幫我們!你別忘了,保護教皇是你的職責。」

周允晟吹掉碎屑,用指尖輕輕撫弄幾欲成型的雕像的臉龐,漫不經心的開口,「你說錯了。強者應該保護弱者,我今年才18歲,職務不過是小小的祭司,實力如何能與三百歲的教皇陛下相比?你們應該向你們的教皇求助,而非我,畢竟你們是他的部下,而不是我的。」

這話說的幾位光明祭司啞口無言。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朝身後的馬車看去。

教皇額頭的冷汗都出來了。隻有他自己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哪怕他不曾參與任何一場戰鬥,體內的光明之力也慢慢的逸散出身體。就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在一點一點抹除他的光明屬性,再這樣下去,他早晚會變成一個普通人。

沒人比他更明白失去光明之力的祭司會遭受怎樣的輕視和鄙夷,更何況他還曾是高高在上的教皇。

一路上,他拚命向父神祈禱,換來的不是父神的恩賜,而是光明之力更快的流失。他這才意識到,他已經被父神徹底厭棄了。

眼下的他別說撐起一個結界,恐怕連凝聚起一粒光點都無法做到。如果讓旁人察覺異樣,他能想象等待他的會是什麼結果。

出去還是不出去?這似乎由不得他選擇。教皇牙關緊咬,麵容扭曲,對約書亞恨進了骨子裡。

但作為這個世界的主角攻之一,他還是有點運氣的,當他正準備去掀開車簾的時候,一個璀璨的光明結界忽然出現在隊伍上空,把劍齒虎吐出的黑火熄滅,並壓製了它的力量。緊接著,幾名身材魁梧的獸人和樣貌絕美的精靈憑空出現在結界中。

他們的等級都在皇者中階左右,聯手對付一頭皇者巔峰的黑暗獸並不覺得吃力。不過幾個來回,就見一支附著著光明之力的箭矢射中黑暗獸的眉心,將它擊殺。

魔氣迅速腐蝕了黑暗獸的屍體,隻留下一顆黑色的獸核,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不祥的光芒。若是讓別的魔獸吞服掉,便又會產生另一隻黑暗獸。

一名身穿白色祭司袍的精靈從站立的大樹上翩然躍下,嘴裡吟唱出淨化咒語,將獸核內的魔氣驅散,然後撿起來交給同伴。

他有著一頭長及腳踝的金發和一雙翠綠色的眼睛,手裡拿著一柄權杖,頂端鑲嵌著三顆光明石。他就是地位僅次於教皇的精靈一族的大祭司——伯溫德裡克。

因為精靈一族不喜與人類接觸,所以精靈一族的神殿獨立於中央教廷。他們的大祭司不受教廷管束,故而並不曾沿用主教的稱呼。

但伯溫與教皇卻並非敵人,反而私交甚篤。

他用冷淡的目光瞥了之前見死不救的少年一眼,然後鑽入教皇的馬車。

「赫爾曼我的老朋友,你還好嗎?」他低聲詢問。

教皇苦笑,「與一隻高階魔物戰鬥時受了傷,恐怕很長時間好不了了。」他邊說邊扯開衣袍,讓伯溫查看自己月匈前被魔氣侵蝕出的一個巨大的黑洞。

這是他安排的後手。他知道是誰救走了寶兒,也知道對方留下的魔氣具有多大的腐蝕性,故而收集了牢門上的魔氣,用小刀劃傷月匈口後倒進去。傷口雖然難受,好歹能幫他遮掩一二,等回到中央教廷,自然有大量聖水能把魔氣清洗乾淨。

伯溫定睛一看,臉色頓時變了,「這魔氣如此霸道,恐怕是黑暗深淵中的哪隻魔王留下的。」

魔王?何止!教皇苦笑。

伯溫立即施展幾個治愈術,見傷口略有緩和才低語,「寶兒在族地。聽說你們被一個名叫約書亞的祭司暗害了是嗎?他被人送來的時候傷得很重,那樣善良美好的人,為何會有人舍得傷害他?你們經歷了什麼?」

由於寶兒語焉不詳,且時時露出驚懼不安的表情,連晚上也不停做著噩夢,故而精靈王和大祭司並不敢多問,隻知道他的遭遇與一個名叫約書亞的少年有關。

由於大陸深受魔氣侵蝕,精靈族和獸人族原本居住在不同的地界,眼下卻不得不挪到同一座森林裡。他們知道,唯有守望相助,剩下的三個種族才能活下去。寶兒的事獸人族同樣得知了,並心痛不已。

還未見麵,兩族就把約書亞列為了敵人。

教皇眸色微閃,嘆息道,「不過是些爭權奪利的事罷了。約書亞原本該是薩迦亞帝國的下一任主教,因為寶兒的到來,他失去了機會……」他語焉不詳,點到即止,因為他知道精靈一族素來心性單純高傲,最不耐煩聽這些鬼祟之事。

伯溫眉頭緊皺,目露厭惡,果然不再多問。

「說起來,對麵就是約書亞祭司的車隊。你應該見過他了吧?」教皇指了指車外。

「是他?難怪見死不救!這樣的人也配當光明祭司?」伯溫對少年的印象直接跌入穀底,聽見幾名獸人有意刁難少年,便也不去多管。

「剛才你為什麼不出手?你分明還有餘力不是嗎?」一名身材魁梧的獸人走到周允晟的馬車前質問。獸人一族性格耿直,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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