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舍身救駕(二合一)……(1 / 2)
透氣?
若說十四原先沒有懷疑什麼,聞言,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透氣需要行色匆匆嗎?
更像是辦了什麼急事,中途趕回來的模樣,十四爺腦海冒出鬥大的四個字——其中有鬼。
隆科多也不多留,拱手道了句「失陪」,便往篝火明亮的地方去了。十四爺轉身看他,漸漸眯起眼睛,回到席間門的時候,招來一旁的親隨,低聲囑咐了幾句。
「密切注視隆科多的行蹤,別打草驚蛇……」
「他的營帳,也派幾個人盯著,有什麼動靜立即來報!」
九爺今天受的刺激已經夠多了,上天給予他的最後一擊,是爭肉沒能爭過九福晉。
這能忍?
不能忍,當然是要搶回來。
他累得夠嗆,出了一身熱汗,回到帳篷泡了個澡,很快鼾聲如雷。
九福晉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地躺一旁去了。
成日稀罕什麼鐵樹開花,叫她說,後宅的女人羨慕年氏都來不及。瞧瞧人家雍親王,那樣的性子,偏偏願意給年側福晉切肉,當她沒看見?
也不學著點兒!
九福晉絕不承認她的眼珠子也差點瞪了出來,以為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升起了。
哎呀,年側福晉真是好厲害的本事和手段……
年嬌輕輕用帕子撓了下鼻尖,拂去上頭的癢意。
她看向麵前的年希堯,漂亮的臉頰滿是喜悅:「大哥。」
年希堯也很高興,自離京始,他被皇上帶在身邊,而今晚宴結束,他終於能抽出空來,和妹妹好好說一說話。
他與年嬌站在一側,四爺和李德全在另一邊。李德全之所以出現在此,一是順路送小年大夫一程,二來,也是向四爺傳達皇上的意思。
「明兒的圍獵,王爺可不能躲懶,這獵物幾隻,個頭大小如何,萬歲都盯著呢。」李德全悄聲說。
四爺:「……」
四爺驟然生出一股壓力,出宮開府十多年了,皇父濃厚的關懷從天而降,他上哪說理去。
論騎射,在眾兄弟裡邊他並不是頂尖。雖說教年嬌綽綽有餘,對身體的鍛煉也沒落下,但,要和十四這等日日泡在馬場的年青人比試,四爺還真沒把握。
李德全笑眯眯的,準備把四爺的為難記下來,回頭與皇上說道說道。
不知王爺發現沒有,他的神態氣息遠比從前生動,用皇上的話說,就是「更有情味兒了,而不是一力對自己嚴苛」。
另一邊,年希堯照例問妹妹過得好不好,來到木蘭圍場開不開心。
年嬌掰著手指給他數:「烤肉,奶糕,青稞酥餅,都很好吃,王爺還教了我騎馬!」
年希堯神色微頓,撇去美食不提,騎馬?
從前哭鼻子的人是誰,不想學的人又是誰。
年嬌得意洋洋地同他說:「我今天才發現馬兒極通人性,隻要掌握了技巧,沒有什麼難的。」
「隻要王爺坐我身後,再復雜的地形都能穿梭,不僅方向準確,坐得也穩當。」
年希堯:「……」
年大哥肯定道:「的確是難得的技巧。」
就是百年難遇了些。
回到營帳,四爺問年嬌都和年希堯說了些什麼。
年嬌知無不言,就聽男人咳嗽了一聲,隱隱板起了臉。
年嬌輕車熟路地攀上他的月要,三兩下投懷送抱,四爺垂著眼和她對視幾秒,神色溫和起來。
他把年嬌抱到榻上,轉頭吩咐外麵的人打水。
「今天不鬧你了,早些休息。」他說,「明早就出發狩獵,得養足精神。」
小花妖聽進去了,加上今日騎馬耗足了精力,一沾枕頭,她就進入了夢鄉。
四爺給她掖好被子,坐在榻邊,就著燭火看了會奏報。
奏報都是從京城帶來的政務,按照程度,分為了輕重緩急——重的他都處理好了,輕的看一眼就是,花不了多少精力。沒看上多久,四爺便熄了燭火,輕輕掀開錦被,躺了進去。
沒過多久,睡熟的年嬌纏了上來,他把胡亂蹭著自己月匈膛的手握住,放好,平穩地閉上眼睛。
……
半夜,帳外傳來了說話聲。
是蘇培盛。
四爺陡然驚醒,起身的時候,連帶著年嬌也醒了過來。
與平日上早朝的動靜不同,這回動靜太大了,有些非同尋常。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啞著聲音哄:「沒事,嬌嬌繼續睡。不過是弘時起夜了而已……」
原來是三阿哥,不會是尿床了吧?
年嬌迷迷糊糊地想,從鼻腔嗯了聲,重新睡了過去。
四爺披好外裳,柔軟的神色消失殆盡。在他身側,蘇培盛低聲說道:「八貝子府有輛馬車,昨晚出了京城……」
消息連夜加急,才能送到四爺手上,這時候傳來,已經是十分迅速了。
出城?
出城。
四爺拿著從榻邊捎來的佛串,靜坐半晌,忽而問他:「昨天的圍場,有沒有多出什麼人,有沒有少了什麼人。」
蘇培盛冷汗立馬下來了。
四爺緩緩撥弄著佛珠。
他在京城留了後手,能夠保證萬全,在熱河,在木蘭圍場,卻是不然。在外,他是忠於萬歲的純臣,孤臣,他不知巡邏的兵士姓甚名誰,也與他們從無聯係,否則更進一步,便是窺探皇帳,試圖違逆。
康熙四十七年,太子被廢的前車之鑒歷歷在目,沒想到還有人敢,還有人意圖重蹈覆轍。
這也是他沒料到的。
汗阿瑪……知不知曉?
四爺坐了很久,起身去往皇帳。
黑夜幢幢,月光躲進雲層,照不見他晦暗的神色,原本冷靜的眼睛,越是臨近皇帳,變得愈發波動。
在看到李德全的那一瞬間門,四爺額間門鋪滿薄薄的汗,無人知曉走上黑夜道路之時,他都在想些什麼。
四爺語調乾澀:「李諳達。還請稟報汗阿瑪……」
李德全朝他搖了搖頭。
繼而用氣音說道:「就在睡前,皇上收到了步軍統領衙門的急報。」
四爺心一下子鬆了。
他掀起袍角跪了下來,無聲在帳外請了個安,起身往回走。
「還是年輕啊。」李德全掀帳而入,就見康熙盤腿坐在榻上,「這麼點風吹草動,就急得和什麼似的。」
李德全聽著康熙的數落,不敢說話。
憑他伺候萬歲那麼多年,就知道皇上分明是欣慰的、感慨的。
在擔憂皇父和明哲保身的天秤上,四爺選擇了前者。
經歷了一廢太子,任何與違逆有關的事,簡直就是個禁忌,說不好就要殺頭!
可四爺偏偏就這麼上報了,拚著被猜忌的結果,也要深夜前來。
你說他是為了自己?擔心八貝子聯合同夥朝他下手,所以請求皇上的庇護?
當然是有,但指不定遇到危險之前,就因獲罪聖上被圈禁了呢。
——因為李德全知道,蘇培盛手頭上的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
是皇上對四爺的唯一一次試探,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帝王心,海底針,李德全低下了頭。
康熙叮囑道:「明日撥多點人,別叫老四受了傷。否則叫他們提頭來見。」
他的眼睛如鷹隼發亮,卻蒙上了蒼老的疲憊。
李德全應道:「嗻。」
隨即心裡一酸,怎麼連弘皙阿哥都參與其中了呢。
……
翌日天蒙蒙亮,年嬌就醒了。
與她往常的睡眠質量並不相符,但年嬌罕見地沒有抱怨。她睜大眼睛,撐著頭看向床邊的人:「爺一夜沒睡?」
四爺回過身來,揉了揉她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