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人渡海而來(1 / 2)
「嘶……」
時移日轉,初雪既落,百草凋零。
馬庫斯被乍然襲來的冷氣激了一個哆嗦,從夢中醒覺,抬起了頭來。
天色微明,推開馬庫斯房門的烏瑟爾仍是一襲貼身短衫,他這個實力的聖騎士寒暑不侵,過冬自有一團正氣……故而,烏瑟爾的小院自然不需要爐子這種東西。
「烏瑟爾,今天是休沐吧!」
用兩層被子把自己包裹成蠕蟲的馬庫斯抗議道,雙手緊緊扯住被角,想要挽留自己辛辛苦苦捂出來的最後一絲溫度。
「今天要出城。」
老騎士言簡意賅地道。
「出城……就出城唄,你平時也不是沒……」
馬庫斯睡眼朦朧間,忽然感覺哪裡不對:「出城?」
大蟲子在床板上蛄蛹著掉了個個,腦袋朝向房門口。
「帶著我?」
烏瑟爾點了點頭。
「萬歲!」
在洛丹倫悶了兩個多月,馬庫斯的心早就野了,聽到能出城,激動地跳了起來。
出城就意味著有可能出現怪物,馬庫斯早就摩拳擦掌,想試試自己學到的這些東西,除了欺負欺負阿爾薩斯還有什麼用。
「阿嚏!」
馬庫斯得意忘形之間又一股冷風吹過,一行鼻涕掛在了馬庫斯的小臉上。
………………
「怎麼是你!」
半小時後,裹著大棉襖二棉褲的馬庫斯和一席盛裝的阿爾薩斯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地喊道。
「王子殿下,這大冷的天兒,您這身嬌肉貴的出來浪盪個什麼?」
馬庫斯把兩隻小手攏在袖子裡,二世為人的好處就是不用老娘提醒,兩層秋褲套得那叫一個嚴實。
「怎麼著?今天我……」小王子打了個哆嗦,「……我是跟烏瑟爾卿出城乾正事。」
阿爾薩斯身披一件小一號的藍白鎧甲,言語間口中噴出白霧,在金屬鎧甲的表麵凝成一片白霜。
「嘖嘖嘖,說的也是,您是得提前習慣習慣,將來您的王座可是涼得很。」
馬庫斯翻了個白眼,縮著脖子看向烏瑟爾,「我們今天去哪?」
「港口。」烏瑟爾也不理兩小隻的爭吵,牽著馬,領著二人向城門處走去。
………………
此時的王宮內。
「陛下,」情報官躬著身子對泰瑞納斯道:
「王子和光明使者閣下已經到城門處了。」
「嗯,」泰瑞納斯國王心不在焉地回應道,目光依舊聚焦於手中的文件上。
「那個……」情報官猶豫了一下,道:「他帶上了馬庫斯……」
「嗯?」國王抬起頭,看了一眼情報官,笑容玩味。
「你收了什麼人好處了?」
「沒……」情報官打了個冷戰,「臣下哪敢?隻不過……」
「繼續關注,不用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的……」
國王拿起手中的信紙,彈了彈:「與其盯著那些沒用的小事,不如把功夫用在該用的地方。」
「你對這個戴林怎麼看?」
情報官沉吟了片刻,道:「庫爾提拉斯孤懸海外,又有強大的艦隊作為後盾,雖說仍以城邦自居,但實際上已然自成一國。」
國王點了點頭,「這些我知道,我想問的是,怎麼處理,有可能把它收為為洛丹倫的屬國嗎?」
「現階段來講……不太現實,」情報官搖了搖頭,「庫爾提拉斯內部成員混雜,三教九流並存,與陸上國家風情迥異,強行兼並……會產生不小的麻煩。」
「會對我們產生威脅嗎?」
情報官很堅決地搖了搖頭:「洛丹倫海船不比庫爾提拉斯是事實,但庫爾提拉斯地狹人稀,不會對洛丹倫造成威脅。」
「況且此次戴林親自前來,大概也是想作出表態,同為阿拉索一脈,他對陸地似乎沒什麼興趣。」
此次戴林渡海來援,庫爾提拉斯以一個城邦的身份成為了七國聯盟之一,足見其海軍實力之盛。大概是遺憾這樣的力量無法收歸己用,泰瑞納斯微微咋舌,戴林參與聯盟,打的旗號是幫助自己的老朋友——安度因·洛薩,
「安度因的老友啊……」泰瑞納斯感嘆道,「萊恩給他的兒子留了個好幫手!」
國王笑了笑,「好在我選擇的人也不錯。」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穿過書房的玻璃,落在積著一層薄雪的庭院內。
「聽說……」國王似乎在自言自語,「戴林有個女兒?」
………………
「什麼時候學會的騎馬?」
烏瑟爾略顯差異地對在馬駒背上打盹的馬庫斯問道。
「瓦裡安閒的沒事做,就在自家院子裡來來回回的折騰他的馬,也沒什麼難的,看了兩次就會了。」
有了初級騎術,坐在馬上的馬庫斯和平常走路沒有半點區別,趁著目的地還沒到,他決定先把沒睡完的覺補齊。
烏瑟爾也不疑有他,隻以為大概馬庫斯失憶前就懂馬術,轉身看向阿爾薩斯。
「臣此行受國王之命,王子殿下隻需跟在臣身後,多聽多看,少說少做即可,注意皇室儀態。」
今天是休沐,烏瑟爾並沒有以老師自居,而是恭恭敬敬地用起了敬稱。
阿爾薩斯懨懨地點了點頭,臉上掛著「我就知道」的表情。
小孩幾的憂傷來得快去得也快,阿爾薩斯轉念一想,起碼此行不是前呼後擁一大群人,心裡也舒服了不少。
一大兩小三匹馬在雪地裡踏出一串蹄印,沒過多久,冬日懶洋洋的陽光照在馬庫斯身上,驅散了一絲寒意。
馬庫斯在馬背上打了個瞌睡,身子被陽光曬暖,摘下了圍巾。
「烏瑟爾,」他左顧右盼道:「我們今天是要去做什麼?」
「接人。」烏瑟爾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漁港,笑了笑。
「順便帶你見見世麵,見過大船嗎?」
馬庫斯癟了癟嘴,心說爺見過泰坦尼克號,你呢?
然後老老實實搖了搖頭:「沒見過!」
………………
「哇……」
微涼的海風帶著海鹽的潮氣拂過馬庫斯的麵頰,在提瑞斯法林地最北部頎長的海岸線上,一道銀白色的堤壩分割了碧海和陸地,泊位上停舶的漁船隨著海浪微微顛簸。探出海岸的寬大碼頭盡頭修築著一個木製的高大吊機,盡管時值初冬,碼頭上來來往往的水手和工人們仍是一身單衣,月匈口處隱約露出健碩的月匈膛。
兩名力工扛著一根粗大的圓木從馬庫斯身邊經過,體溫將他們身上的汗水蒸乾,又在冷空氣中凝成一片白霧。
一股鹹腥味傳入馬庫斯的鼻端,三人下馬,幾個水手正抬著一個巨大的魚簍從一艘船上下來,簍內不乏半人長的大魚,十分有活力地在空氣中拍打著尾巴。
「這裡是洛丹倫港,王國內最大的港口,近幾天是漁期,所以你能看到的幾乎都是漁船。」
烏瑟爾解釋道,阿爾薩斯挺著月匈膛,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老騎士很明顯是說給馬庫斯聽的。
「烏瑟爾爵士,」一個漁民打扮的老人認出了烏瑟爾,上前躬了躬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