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鬱紗在外麵為非作歹的時候,童磨就在經營小遊戲裡兢兢業業地打工。他是完全的一切看心情行事的類型,上一秒可能還在和人說說笑笑,下一秒就把別人削成八塊。
可當月見裡鬱紗再次打開屏幕,裡麵的像素小人卻罕見地什麼也沒做。
他坐在蓮花座的中央,撐著腦袋傾聽叩首的信徒的煩惱,隻是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地上匍匐的男人便感激涕林地起身告退。
【萬世極樂教】
【當前等級:lv3】
房間裡的燭火很暗,屏幕上的小人微微垂著眼。
光從這個畫麵,月見裡鬱紗幾乎看不清對方的神情。
「像素小人也會抑鬱?」
感到有人在戳自己,童磨迷茫地眨了下眼,停頓兩秒才意識到那是鬱紗。
「還說會來看我呢。」童磨說。
「這不是來看你了嗎。」
「抑鬱是什麼?」
「就是難過的意思。」
那又是什麼東西?
像素小人順著鬱紗的思路想了想,為難地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那種情緒。
他的心髒早就不跳了,為信徒的悲哀流下眼淚的時候並不感到難過,鬱紗死掉的時候也沒感到難過。
童磨隻是覺得可惜。
鬱紗說等到春天他們就一起出門,結果連春天都沒見到。
死了就不好吃了。
他要是早點把她吃掉就好了。
雖然他這麼說的時候那兩個鬼殺隊的孩子握著刀從地上爬起來,憤怒地朝他大喊了「不準提鬱紗姐的名字」之類的話——童磨搞不懂他們有什麼好生氣的,鬱紗哪來的弟弟妹妹,真要生氣也是他該生氣。
要是那天他沒有放鬱紗出門,鬱紗就不會加入鬼殺隊。鬱紗不加入鬼殺隊,他就不會將她變成鬼。鬱紗不變成鬼,也就不會擅自死掉。
童磨一愣,下意識地扌莫了扌莫月匈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在生氣。
「啊!決定了!」童磨打起精神,異常興奮地說道,「又因為不重要的人把我關掉,這次絕對不原諒你。」
月見裡鬱紗回憶了幾秒,察覺到對方指的應該是之前在走廊上和五條悟對話時關掉小遊戲的事。
完全不明白童磨的腦回路是怎麼回事,月見裡鬱紗奇怪地看了他的好感度一眼,發現不漲也不掉。
真復雜,這些人物的好感度一旦突破九十就會變得神奇。
「你還是小孩嗎,哥哥。」月見裡鬱紗無情,單手托著臉頰,「我交朋友交到一半,你趁我睡著擅自跑過來餵我血喝,我才夠苦惱的吧。」
「有嗎。」童磨的語氣有些為難,「可你交朋友後就變得破破爛爛的,我還特地找小墮姬他們做了實驗。」
變成鬼後就不會再因為鬼受傷,鬱紗的身上流著他的血,可以一勞永逸。
說到底,童磨根本不關心鬼殺隊存在的意義。
他養得漂漂亮亮的妹妹,誕生的時候就可愛至極,就算是死也應該是死在他的手裡。
「哎呀,怎麼不說話了。」
敏銳地發現鬱紗陷入沉默,童磨歪了腦袋,彎著唇角笑起來。
「還沒長大嗎,鬱紗?現在可不唱搖籃曲給你聽。」
「好險。」月見裡鬱紗嘆氣,「差點就把你歸為好人陣營了。」
童磨若有所思,很難跟上自己妹妹的腦回路:「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形容我。」
「睡吧,哥哥。」鬱紗說。
她說的話毫無前提,即使是童磨臉上也浮現了幾秒的迷茫。
「人不能總活在過去,好歹也接受下自己已經不是鬼的事實。」
透過莫名其妙出現的屏幕,童磨與那雙酒紅色的眼睛對視。
那是他和鬱紗完全不相似的地方,也是一切詛咒的起源。
他們說他從出生起就擁有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所以將他奉為了神子。
真蠢啊。
在母親殺死沉迷女色的父親以後,童磨注視著服毒自殺的母親,腦子裡想的卻是要怎麼把他們屍體惡心的味道散去。
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萬世極樂,也不存在給人們帶來幸福的神明,童磨原本打心底瞧不起為了逃避現實而創造出一切的人類,現在卻的的確確地被困在了這個虛擬的地方。
這就是另一個可笑之處了。
鬱紗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
和室裡的光影綽綽,童磨唇角的笑意消失了一瞬,垂眼間卻又很快勾勒出更滿足的笑容。
「那也不原諒你。」
從江戶到大正,整整一百多年的時間。
活得比誰都久,琉璃般的眼眸中純粹得找不出一絲雜質,說的話卻任性非常。
「鬱紗。」童磨起身,在月亮升起時發出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要和哥哥說晚安才行。」
-
五條家的夜晚很安靜。
滑雪場那邊的動靜比預測得來得還快,五條悟和夏油傑被迫加班結束的時候,非常不爽地踹了腳下的詛咒一腳。
「往好處想。」夏油傑瞥了眼旁邊不知道誰堆的雪人,「提前結束明天不就能休息了。」
「不是那種問題啦。」五條悟的話說到一半,拽著某個作惡多端的特級咒靈轉過頭來,「你要吃嗎?不吃的話我就直接除掉了。」
這描述還挺怪的。
但夏油傑隻沉默了01秒,就將五條悟的詛咒變成了咒靈玉。
別的咒術師一年升一級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而這兩個天花板依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著,難以管教的性格令夜蛾正道又愛又恨。
「你知道天通子吧?」五條悟忽然說,他在夜色下一步一步走過來,嗓音平靜,「一種可以暫停時間的咒具,書裡說是在降服兩麵宿儺的過程中損壞了,但仔細想想,既然都有這種東西了,為什麼還會打不過對方。」
以前的咒術師普遍比現代強很多,兩麵宿儺的時代五條家也不是沒有厲害的咒術師,更別說還有禪院和加茂。
「……你從哪裡看到的。」
在此之前完全沒聽說過這回事,夏油傑皺了下眉。
「悟,你該又不會把你家裡的鎖給撬了吧。」
「是封印。」五條悟一頓,理直氣壯地狡辯,「而且不是本來就給我看的嗎。」
自五條悟誕生以後,整個五條家可謂是服務他而存在的。即使他經常到處惹禍,還給家裡拉仇恨,也沒有人因此產生怨言。
夏油傑嘆了口氣。
「然後呢。」他說,「封麵是什麼。」
「……沒有。」
「落款?」
「誰要特地寫那種那種東西啊。」
「也就是說整本書就寫了這種毫無根據的事?」
當著五條悟的麵,夏油傑平靜地指出事實。
「我記得你小時候的日記本也被保管在倉庫裡,你們那評判需要用封印好好保管的標準是什麼。」
五條悟:……
五條悟:「你很過分誒。」
「是事實。」夏油傑回道,他俯身撿了團雪,捏成球往五條悟那裡扔去,「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別天天看沒用的電影,她也沒壞到不招呼就忽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