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無限夢魘（1 / 2）
冥王熱衷於將我推進迷霧叢林，卻不肯指引我逃離的方向，我隻能茫然地東奔西走，麵對重復的光景心急如焚。
「元夢，他所謂的棋子是什麼意思？你不會有事吧！」寧寧緊握我的手，我能感受到手心由於緊張溢出的濕潤。
我不否認自己的恐慌，但自我放逐隻會讓惡勢力有機可乘。
我不肯低頭，這是我愚昧的倔強。
「沒事的寧寧，我不會讓他動我的，更不會讓他動你。」
我深知低估了冥王的力量。
眼下，我能依靠的人不多了，為了避免和子桑接觸，南宮和曦念也不是我應該打擾的對象。
當門被打開，我從黎慕筵眼神中覺察到的慌張如同刺骨針紮。
我恍然大悟，想要離開卻為時已晚。
我所處的地麵瞬間坍塌，我隨石塊一同下墜，失重感尤為深刻，我卻忘了呼救，直至掉入未知深淵。
我落入冰冷水中，所幸身體沒有受傷，隻是水流囂張地湧入我的鼻腔，試圖淹沒我的呼吸，窒息感愈演愈烈。
我竭盡全力向上遊，終於抓住了平台邊緣。
我猛烈地咳嗽，將嗆喉的水逼了出來，我努力調整呼吸頻率。
平台不高，浸濕的水拖累我的身體，我也沒費多少功夫就爬了上去。
環顧四周，陰暗潮濕，圍牆封鎖，空間很大，兩方平台被略微下沉的河道攔月要斬斷，而在我的正對麵是隔絕出口的石柵欄，鏤空的圓心還在往裡灌水，隻是水量稀少。
這裡看起來，像個水牢。
平台另一側，我瞧見了昏睡的子桑。
「子桑，你還好嗎，快醒醒！」隔著河道，我隻能大聲呼喊，急促的水流聲試圖和我分個高低。
子桑毫無動靜。
我隻能湊近些，已然爬到平台邊緣，鬧騰的水花拍打在我臉上。
一條手臂從後麵繞過，攬住我的月要間，強勁有力，拖我回到了平台中央。
「小夢，危險，別過去！」
竟然是黎慕筵，他看起來也像和水親密互動過，渾身濕透。
「黎慕筵，這裡是哪裡，我們為什麼會在這兒？」我握緊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沒時間了……」黎慕筵神色黯淡，答非所問。
「你在說什麼啊，什麼沒時間了？」我隻能追問，黎慕筵卻沉默不語。
「走狗，這就是你口中的愛嗎？」子桑在渾然不覺中蘇醒，站在另一側的邊緣，搖搖晃晃，感覺隨時都有可能落入水中。
我驚慌失措，提醒的話語卻卡在了喉嚨。
黎慕筵也站了起來，與子桑隔河相望，我看不透他的情緒，「子桑鶇翎，你不懂力量懸殊意味著什麼，你的自負隻會害人害己！」
「隱瞞真相對你有什麼好處？！」子桑質問。
「短暫的幸福也是幸福！」黎慕筵辯駁道，「你以為我沒有找過突破口嗎？可事實上，隻要有你在，一切都是徒勞！」
痛苦從子桑的麵容裡透露出來，難以自控，他單膝跪地，手掌也撐著地麵。
並非無動於衷，隻是無能為力，我的淚無聲滑落，與殘留的水珠交融。
「逃出去……我要逃出去……」我已神誌不清，卻在喃喃自語。
「小夢，把手給我。」黎慕筵深情款款地望著我，將手伸到我麵前。
子桑與痛苦頑強抵抗，發出從齒間強行突破的吶喊，「臭丫頭，別聽他的，快逃！」
逃，該往哪兒逃？
透過圓心灌入的水流化作強水壓的水柱，水槍噴射般擊中黎慕筵。
「……都是棋子……」黎慕筵留下一句語焉不詳的話，失重落入水中。
「影之主，接住！」曦念出現在柵欄外狹窄的平台，她的眼角懸掛著淚珠，她手一扔，穿越空隙拋進來一個圓盤。
子桑穩穩接住，一躍而起，將圓盤嵌入柵欄正中最寬的石柱上，那裡原本剛好就有一個契合的凹陷。
柵欄發出轟鳴聲，它們正在向上收縮。
可石柱所隔絕的卻是奔騰的河流，失去阻礙，猛獸般朝監牢撲來。
毋庸置疑，這裡很快就會被淹沒。
「丫頭，跟我走！」子桑降落在我所在的平台，連拉帶拽，好不容易才讓我起身。
「黎慕筵他……」
子桑沒有搭理我，逃命要緊，一段路程之後，發覺頂端有出口，便帶我飛躍這下水道般幽暗的場所。
可惜所迎接我們的不是蔚藍的天空，而是另外的密閉空間，依舊壓抑詭秘。
寧寧遍體鱗傷，落魄地躺在角落裡。
我掙脫子桑的攙扶，連滾帶爬地到了寧寧身邊，驚恐萬狀。
「寧寧，不要，不可以！」我的眼淚如同泉湧。
「還想往哪兒逃呢？」
冥王的聲音幽靈般回盪……
我瞬間驚醒。
我和寧寧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視上，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元夢，你發什麼呆呢？」
心髒狂跳不止，我還陷在情景之中難以自拔。
我下意識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臉，又去扌莫扌莫她的，很真實的觸感，帶著溫熱。
「你乾嘛呢？見鬼似的，剛哭完，就擱這兒發呆，叫都叫不醒，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
寧寧總算讓我意識到，時間還卡在我故作堅強，寧寧袒露心聲的節點。
我還沒有告知她真相。
沈洵冉也未曾露麵。
「我沒事寧寧。」我喜極而泣，慶幸那些恐怖的遭遇都是假的。
「你怎麼又哭了！」寧寧抽了幾張紙巾，替我擦拭，「我實話實說而已，用不著感動成這樣吧。」
我抽泣道：「就是很感動啊……」
「哎喲，哭成這樣，原來學姐這麼感性啊！」
紙巾潤濕一張接一張。
「所以呢，你原本想跟我說什麼？」
我當機立斷，「我什麼都不想說！」
寧寧歪著頭，疑惑地看著我。
如若真相隻會連累她，我寧願在她眼裡充當不真誠之人。
「吊我胃口是吧，好好好，真有你的。」寧寧將牛奶一飲而盡，將壓縮的牛奶盒扔進了垃圾桶。
我鬼斧神差地問道：「對了寧寧，你記得紅衣女俠嗎？」
「什麼紅衣女俠，你在追武俠劇嗎？」寧寧的回答令我大跌眼鏡。
我隻好模棱兩可，「嗯……對……」
「我沒印象，估計是因為我不愛看武俠劇吧，怎麼了嗎？」
「沒事……」
我一時無法區分現實與幻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