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虛擬親情（1 / 2）
「爸爸，天上的星星是在眨眼睛嗎？」稚嫩的童聲靈氣十足，仿佛能融化內心的堅冰。
一向嚴肅的男人露出了和藹的笑容，他蹲下身子，盡量與幼女保持平行，「是啊，它們在和小雅打招呼喔。」
「它們有說什麼嗎？」童年時光裡總是充斥著旺盛的好奇心。
「它們在說啊，小雅的眼睛也和星星一樣漂亮！」
「孩子她爸，孩子該睡了！」裡屋傳來女人的呼喊。
男人起身，護著幼女的肩膀，「走嘍，媽媽喊你睡覺啦！」
這些簡單而美好的片段是體育老師單曲循環也不嫌膩的動人旋律。
他的夙願裡僅有孩子的乳名。
思念成疾，化作一聲聲淒厲的嘶鳴。
所幸寧寧睡得很沉，影魔也沒有要傷人的跡象。
「小雅，我的女兒，爸爸好想見你……」
我該如何聯係上他的孩子？這是目前的一大難題。
「嚴老師，我理解您的心情，您容我再想想辦法。」
我清楚我的表達都是多餘，語言不通，起不到任何安撫的作用。
或許隻是巧合，亦或他讀懂了我眼神裡的堅定，他安靜下來後，飛離了陽台。
剩我愁緒滿懷，獨醒在萬籟俱寂中冥思苦想。
不知不覺，天亮了。
我知道站在床邊，身穿寬鬆睡裙還披頭散發，一動不動的我有些瘮人。
但我屬實沒想到差點把寧寧嚇得摔下床，幸好她反應快抓住了扶手。
「不是，元夢，你乾嘛啊，這大清早的，窗簾沒拉燈也沒開！」寧寧撫扌莫著月匈口，平復情緒，「你不會又一夜沒睡吧？」
「睡不著，根本睡不著，寧寧，我遇到一個天大的難題！」我雙手抱頭，揉搓著頭發，顯得更加狼狽了。
寧寧拉開窗簾，微光透進來了些，室內沒那麼昏暗了。
「什麼難題啊，感覺很嚴重啊！你快跟我說說。」
「我現在，迫切地需要見到一個人，一個校外的人！」
寧寧驚嘆，「不是吧，這怎麼可能，那麼多怪物潛伏著呢，我們根本出不去啊！」
我垂頭喪氣，「如果隻有怪物那反而好辦，可是——」
我看著寧寧好奇的大眼睛，回想起出入校門那段回憶，在她腦海裡已經被黎慕筵清除了，我也不便露出馬腳。
「總之，想和外界取得聯係，可謂難上加難。」
「你想見誰啊，父母嗎？」
我果決地搖頭否定。
寧寧變得消沉，「我倒是很想見……」
親情於我而言，是遺失的美好，更是奢侈品。
但我能理解他們的掛念。
「我先去洗漱。」
發呆太久，寧寧倒是提醒了我。
「我和你一起！」
牙刷在嘴裡積起泡沫，我腦子裡一團漿糊，漱口都心不在焉的，然而手還在機械性地運動。
寧寧透過鏡子觀察著我，那微妙的眼神，顯然是在浮想聯翩。
她先一步清洗牙刷，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麼啊？」擔心泡沫溢出，我說話含糊不清。
「我隻是在想，陸老師要是見你這般憔悴，會是怎樣的心情。」
我咕嚕一口水吐進了水槽，也到了清洗步驟，「他可比我情緒穩定。」
「我突然又想到了你之前問我的那個問題，關於兩個很像的人……如果情況特殊見不到本人的話，身邊有一個相似的人，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寧寧發散思維，卻給我帶來了靈感的碰撞。
「對哦，可以找一個相似的人。」
寧寧語出驚人，「什麼意思，你要找備胎啊？」
「哎呀不是！」我拍了拍寧寧的後背，出於激動有些不知輕重，寧寧手中的洗臉巾險些滑落，「寧寧，多虧了你，我有些眉目了！」
寧寧哭笑不得，「元夢，你還是先好好睡一覺吧，別一驚一乍的，我都懷疑你精神出問題了！」
既然有了眉目，那我定要抓住時機，因為南宮的能力特殊，我選擇向他求助。
驚喜地發現，子桑重回醫務室了，看來過節已經劃清。
「妹妹，我就喜歡看你往這兒跑！」曦念的手很溫暖，她眼含笑意，「我早就想說了，我和妹妹一見如故，要不你直接留下得了，有些話啊我和那倆大老爺們兒說不著，還得是你。」
曦念這般熱情，我也不吝惜我的笑容，「承蒙抬愛。」
「姑娘此番前來，找誰？」
話雖是從南宮嘴裡說出，子桑神情裡所流露出的期待過於矚目。
但我目的明確，「南宮大大，我找你。」
子桑側身，不再看我。
南宮嘴角的弧度有些勉強，「願聞其詳。」
「實際上，我獲得了一個能力，雖然是冥王硬塞給我的，但已經到了無法忽略的地步。」
「你說二椅子！」子桑聽到關鍵字，情不自已，「丫頭，你不要緊吧？」
「目前為止，除了吵得我睡不著覺，倒也沒有其他危害，好處是影魔不會傷害我了，就是它們會不停向我傳達它們的夙願。」
曦念湊到我麵前細看了一眼，「怪不得你這麼憔悴。」
「聽得懂影魔的訴求嗎，這確實是個不得了的能力，所以，姑娘是希望我能幫你什麼？」南宮不厭其煩。
「我這些天唯一能聽清的夙願來自學校的體育老師嚴老師，他很想念自己的女兒，我在想，如果能完成他的夙願，是不是會有好的結果。」
「姑娘，你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你出不去的，就算我們能出去，也無法和人類正常交流。」
「我知道這件事有些難辦，但是寧寧提醒了我，我們可以，找個人假扮老師的女兒和他見麵，我當即想到了南宮大大的幻術。」
曦念眼前一亮，「這確實是個辦法，南宮，你幻術可比我高超，這件事隻有你能幫忙。」
南宮舉棋不定，「我確實可以幫忙，但姑娘，幻術幻的是形，不是心，你了解對方的女兒嗎？親人之間深厚的羈絆可是會一眼看出端倪。」
「這一點，南宮說得不錯。」子桑附和，「丫頭，影魔的狀態本就不穩定，你們異世人類變幻的影魔更是深不可測，若是發覺欺騙，隻會適得其反。」
曦念善於挖掘希望。
「你們先別急著否定，同樣是做女兒的，那種對父親的珍視大概是類似的，對方不一定能發覺問題，當然我是個例外啊，別考慮我來當戲子就行。倒是妹妹，你說不定可以。」
「我辦不到。」
我回答地乾脆利落。
三人同時投來不解的目光，我的內心泛起波瀾。
「你們休得強迫她回憶痛苦之事。」黎慕筵的到來驅散了我頭頂的陰霾。
「走狗，你來作甚？」
子桑頗不耐煩，黎慕筵卻目中無人。
他眼裡隻有我。
「小夢，我想你了，我去找你，你朋友告訴我，你到這兒來了，所以我來了。」
麵向眾人，如此直白的表露，讓我愧不敢當。
子桑按捺不住，卻被南宮抓住了手臂，隻見南宮搖頭示意，子桑眉頭微皺，裹足不前。
「我說，這位影獵首領，你貿然前來，還咄咄逼人，有些不妥吧，這裡的各位都把妹妹當自己人，可不存在強迫一說。」曦念臨事當先。
黎慕筵勉為其難，將目光從我的身上轉移到曦念身上，頓時不帶情感。
「不是隻有你是例外。」
氣氛逐漸焦灼。
「好了黎慕筵，是我來找人幫忙的，變成這樣確實不妥，不知者無罪。」
火氣得以緩解。
「抱歉了各位，是我考慮不周了，我回去再想想別的辦法，多有叨擾。」我走到黎慕筵身旁，輕聲細語，「我們走。」
「所以你的喜怒哀樂，隻有他才配知道是嗎？」
子桑顫抖的話語暫時扣留了我的腳步。
「這麼久了，你從未和我談起過你的事。」
「子桑，你恨桑隴王嗎？」
「我恨。」
「那你就應該明白我的心情。」
沉默之後，我還是和黎慕筵同行離開了。
黎慕筵突然駐足，「小夢，我讓你為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