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屬於我的地獄(七)(1 / 2)
自維諾和霧島談話十日後的晨時,超維列車總站,正值寒季,雪花無聲地灑落著,為這片都市添上了一分寒意,列車總站模擬生態的係統還在正常運作著,周圍的寒氣和被雪花染白的屋頂都在告訴著居民此時正值寒季。
「列車總站居民入冊成功,接下來的三十天裡您必須學習此處的規定以及一些注意事項,如果學分不過關將被開除列車總站居民戶籍。」
維諾手中的電子筆發出著機械口口勿的女聲,今天是他取得列車總站居民戶籍的第一天,當然這也意味著他必須經過許多必要的知識普及考試,因為列車總站這樣可以說魚龍混雜的地方,如果不了解一些必要的異世界知識,那必然會帶來很大的風險。
維諾也已經差不多要把另一個世界的記憶給淡忘了,他能夠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逼迫著他去忘記那些東西,他能夠強留下來的隻有一些模糊的記憶碎片。
霧島從中心辦理所中走出,勾著嘴角地對維諾說道,「怎麼,這不就幫你取到了嗎,至少我在這方麵的能力你還是不用質疑的。」
「不管在哪裡你還真是都這麼離譜」維諾輕聲感嘆了一下。
「所以在你那個前世的記憶裡,也有著我這個人存在嗎,我很好奇另一個世界或者另一條時間線的我是什麼樣的人。」霧島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饒有興致地問道。
「是個全方麵碾壓我的怪物,就能力上來說,性格好像差不多,怪怪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講,在那個世界你好像被叫做什麼血麵狩獵者,不過我現在已經記不清了。」維諾捏著下巴思索了一下說道。
「謔,真有趣,記不清是因為什麼,我不覺得半年的時間會抹去很多的記憶,特別是對你這樣記憶力超群的人來說。」霧島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忘,但感覺就是根本想不起來。」維諾聳了聳肩膀說道,「都拜托你當了那麼久的精神醫師了,你現在可以解放了,讓我在這個地方自生自滅吧。」
「也是,是時候該分別了,以後我在那個世界玩膩了說不定會回來這裡看看,到時候再來見見你好了,」霧島微笑著說道,他言落不久,突然又補充了一句:
「哦對,以你現在的狀態還不適合當一名乘務員,我推薦你最好還是修養一段時間,習慣了列車總站的生活後再去考慮應聘乘務員。」
「不了,我這輩子都不會想當乘務員。」維諾自嘲般地笑了笑,轉過身,抬起右手揮了揮表示告別。
霧島望著維諾的背影,直至維諾的身形在他視線中消失,遁入了被雪色同化的街道之中,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霧島嘆了口氣地轉過身,徑直朝著列車總站的列車中心走去,他之前就已經預訂了一趟回去喪屍世界的列車,現在這趟列車也差不多要到站了,他得趕緊上車才是。
「那麼你會到什麼時候才去麵對自己心裡的陰影,一直逃避可是沒有用的。」霧島輕聲喃道。
在那之後不知道過了多久,維諾通過了列車總站要求的居民素質考試,然後他第一時間在列車總站的一些不算高端的餐館裡找了一份洗碗工的工作。
這份工作的工資是一個月一個列車幣,可以說如果當列車總站的乘務員的話,一個月至少能夠賺到比這要更高上數百倍的公子,這也是為什麼會有人明明清楚乘務員這份工作有多危險,也堅持就職的原因。
不過一個列車幣兌換成銀幣的話,也能夠一個人支撐著普通的生活一個月了,所以維諾倒是沒有多想。
他每天洗完碗和盤子後就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租住著的小公寓,這個公寓隻有兩個房間,可以說實在是窄小到極致了,不過維諾目前的工資也租不起其他的比較大的公寓。
每天晚上睡前,維諾都會看一遍自己之前記錄的日記,日記上的內容是一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又或者是另一條時間線的記憶。
那些記憶對於維諾來說是隨時都可以丟失的事物,所以他必須看著這本日記來提醒自己,他還有一個叫做尤瀾的要找的人。
日記裡有提到維諾在列車總站有一個房子,這是他的乘務員公會基地,不過這是維諾在半年前寫的。
那時候的維諾可能堅信著自己不可能會忘記這些事情,所以沒有在日記裡特別提到這個房子在哪裡。
所以現在的維諾也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尋找到那個房子所在的地方,他隻能望著日記乾發呆。
日記裡還有提到列車總站裡有著很多好玩的場所,比如電玩廳裡有他那個世界並沒有的虛擬現實遊戲,不過這種地所的入場資格基本都需要用一個列車幣購下。
對現在一個月工資隻有一列車幣的維諾來說,排除每個月得交的水電費,房租之類的玩意,想要進入這樣的場所可能得至少攢半年的時間。
所以他倒是沒有對這樣的場所抱有多大的幻想,本身他也是個對遊戲沒什麼興趣的人,說不定看看兩本書和科學紀錄片會比較讓他感興趣。
「活著真難。」維諾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他將自己省下工資買來的科幻小說蓋在了自己臉上,「這寫的是什麼玩意,就這還要十個銀幣嗎。」
這樣的生活不知道過了多久,維諾倒是沒有覺得疲憊,而是感到了一種安心和充實的感覺,至少比每天都在喪屍世界提心吊膽,打打殺殺的要好。
如霧島所說,超維列車總站就是他想要的世界,他隻需要這樣安逸地活下去直至自己死去就可以了,雖然以他的吸血鬼體質可能還得繼續這樣的生活一萬年,一億年,他才能得以善終也說不定。
他看著日記上尤瀾兩個字,經常會試著想起這個被描述得如同機器人一般的女孩的臉龐,但他始終都難以從模糊的記憶中找出她的麵容。
如果隻是這樣日復一日麻木地生活,就能擺脫過去那些陰影安逸地活下去就好了。
每個夜裡維諾都能回想起鬼鑰臨死前那錯愕扭曲的臉龐,他不會對這樣的臉龐產生恐懼,也不會害怕遭到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