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聖誕·下（1 / 2）
聖誕宴會是在大友財團旗下的【大友第九大樓】裡舉辦的。
未花將大衣遞交給大門旁的侍者，在大友龍之介和細川美穗的伴同下忐忑不安地進入了會場。
剛抬眼望進去，她就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她從來不曾置身於過這樣的場合——數百平米的大廳被數十盞水晶吊燈照耀得金碧輝煌，大理石地麵全部由繪製著復古紋理的暗紅色地毯鋪就。
大廳中央放置著巨大的，由天藍色綢緞、星形掛飾和小彩球裝飾而成的聖誕樹。以聖誕樹為圓心的周圍，是一大片開闊的舞池。牆邊一排排的廊柱上，鏤刻著繁復精美的花紋。
一張張鋪著潔白桌布的圓桌上擺放著精美的吃食，賓客端舉著酒杯，衣香鬢影，或立或行，談笑風生。
站立兩側穿著燕尾服的小提琴手低垂著眸子，拉奏出優雅的樂章。悠揚的音符隨著夜色，緩緩浮動流淌。
「……」
她趁自己還有言語能力，有些幽怨地望了大友龍之介一眼：
「……聽大友學長說……【隻是親戚朋友聚在一起吃吃飯跳跳舞而已】……。」
「……」
被無形中譴責了的大友龍之介訕笑著扌莫了扌莫鼻子，「我沒有騙荻野同學……隻是我家親戚的確比較多啦……」
看到她明顯消沉虛弱下來的表情，細川美穗十分歉意地雙手合十道歉道：「……抱歉！是我拜托龍之介邀請荻野同學來的……我是真的非常期待荻野同學能夠來參加這個宴會。龍之介也和我有一樣的心情……
我能體諒你此時此刻的想法，但是請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度過一個愉快的聖誕夜，共同擁有一段美好的回憶，好嗎？」
「……」
她沒想到細川美穗會這麼認真誠懇地向她道歉。對視上對方透露著堅定的琥珀色瞳仁，她慌張地連連搖頭，說出來的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細川同學請不要道歉！……我很感謝你的心意……我、我相信你……」
「……荻野同學……你人真是太好了……」
「——噗……哈哈哈哈！！！」
正當她和細川美穗情真意切地凝望彼此時，身旁一直充當人肉背景的某人終於憋不住爆發出一連串的大笑聲。
注意到門口有賓客朝他們這邊投來了奇怪的眼神，大友龍之介趕緊克製了一下自己，但是臉上的笑意卻絲毫沒有淡化掉：
「天啊……美穗，我可從來不知道……你還有當諧星的潛質啊……你和荻野同學……都可以組隊搭檔了……哈哈哈哈哈……」
「……龍之介！」
細川美穗的語氣有些責備，但被大友龍之介的笑意感染，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真是的……根本不是那麼好笑的事情呀。荻野同學，我們別理這個人了，快走吧。」
「啊……嗯……」
她有點昏昏然搞不清狀況，隻能被細川美穗挽著胳膊，半推半就地進入了會場。
大友龍之介憋著笑低喊一聲「等等我——」之後，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大友龍之介和細川美穗可謂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行跡所至之處，都會有三三兩兩的人迎上前來或是寒暄或是淺談。
她完全是個局外人。方才被沖淡了的抑鬱之感重又籠罩心頭，隻能立在一旁看著兩人落落大方談吐文雅的身影默然不語。
「……荻野同學……荻野同學……」
「……哎？」
她驀然回過神來，看到細川美穗麵帶擔憂地望向她：「對不起啊。剛才太多人了，我實在抽不開身……現在終於能鬆口氣了……把你一個人落在這裡，我真是太差勁了。」
「怎麼會……根本不是細川同學的錯……」她趕緊搖搖頭，然後有些意外地說：「……那個……原來細川同學……並不很擅長這種場合嗎？」
細川美穗驚訝地微微睜大了眼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言辭的冒昧，未花慌忙道歉道：「對不起！我怎麼能說這種話——」
「……嗬嗬。我們怎麼總是在互相道歉呢。」
細川美穗輕聲笑了起來，「你說得並沒有錯喔。與其在這裡，其實我更願意呆在自己的房間裡閱讀一些書本呢。所以，我對荻野同學很抱歉，但也非常高興你能過來。」
「……」
雖然成長環境天差地別，但她卻模模糊糊地覺得——細川美穗有著和曾經的她相同的心境。
她抬眼望向細川美穗，輕聲道，「細川同學……很辛苦呢。我覺得……我很敬佩細川同學犧牲掉一部分自己所喜歡的事物，來滿足家庭的期望的這一份責任心。但是……我也希望細川同學能擁有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
細川美穗驚訝地望著她，一時間似乎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許久之後，她才垂下眼簾，聲音有著微微的濕潤：「……荻野同學說得沒錯。謝謝你。」
未花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這也隻是我自以為是的發言而已啦……」
「不。對我而言這是非常珍貴的話……非常感謝你。」
細川美穗的笑容如同帶著香氣的花朵，繾綣著綻放開來，「好啦。我們別再說這些沉重的話了。來吃點東西怎麼樣？龍之介家主廚的手藝我可是期待了很久呢。」
「保證不負所望。這次他們的發揮相當出色。」
帶著笑意的清越男聲憑空出現，兩人回頭望去，看到大友龍之介端著餐盤也依舊風姿卓然的身影，「我給兩位女士帶了特製的香蜂起司蛋糕。不知可否賞光品嘗？」
「恭敬不如從命。」細川美穗笑道，拿起餐盤上早已準備好的甜品勺舀下蛋糕上的一角，放入口中細細抿含。
未花也跟著舀下一塊嘗了嘗。剛一入口，一股檸檬的清香就在口中彌漫開來，緊接著是新鮮奶油和奶酪柔滑甜美的滋味。頗有特色的口感讓人口齒生香，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