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二節 自己人(1 / 2)
他前天晚上監視虎平濤,親眼目睹了「陳軍明」狠辣的打法。本以為對方是個桀驁不馴的家夥,沒想到就算沒有阮成棟在現場壓製著,「陳軍明」仍對自己表示出足夠的尊重。
這使範勇打消了心中的部分戒備,笑意也比之前更顯得自然:「大家都是安南人,別那麼客氣。」
虎平濤笑道:「如果不是勇哥你幫襯著,估計阮先生也不會用我。這樣吧,晚上我請勇哥吃飯,麻煩你幫我約下昨天的那位大哥。」
範勇笑著隨口道:「晚上再說吧!阿福不一定有空……嗯,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咱們現在就走吧!」
「好的。」虎平濤一邊點頭,一邊從床上拿起捆好的行李。
兩人剛走出房間,看到迎麵走來幾個人。正中是一個被挾持住的男人,他雙手被砍斷,傷口很新鮮。雖然經過簡單的包紮,卻仍在滴血,滿地都是。
虎平濤連忙拉著範勇靠牆站立,讓出足夠的空間給這些人通過。
範勇疑惑地問:「這是怎麼了?」
虎平濤在賭場裡呆了一段時間,對此很熟悉:「應該是在賭錢的時候出千,被當場抓住,按規矩砍手。」
範勇點點頭。賭場的確有這個規矩,卻也看人。如果能拿出足夠的錢「贖罪」,賭場也會給你幾分麵子,狠狠揍一頓,攆走就是。
如果沒錢,那就連砍手都是輕的,重則直接送往礦山或者私人莊園,當做奴隸賣掉。
別以為和平與文明之光能均勻照耀到每一個人身上。罪惡與黑暗不完全來源於別人,有很多是咎由自取。
宿舍樓下停著一輛帶後兜的三輪摩托。這是東南亞諸國特色,緬北也不例外。
上了車,虎平濤一直尋找話題,與範勇交談。
昨晚回到賭場,虎平濤通過電話,將這邊的情況傳了出去。
半小時後,國內發回消息。
「阮成棟招攬你,應該有兩層原因。第一,他缺少人手;第二,他和你是同鄉。就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阮成棟極有可能安排你參與該集團近期的毒品交易活動。這些交易很危險,你必須盡快得到阮成棟及其身邊人的信任。」
電訊監控是真正的國家力量。區區一個販毒集團,根本不可能配備昂貴的信號監控設施。
武清程集團販毒活動猖獗,已經對國內造成了極大的威脅。這次計劃至關重要,上麵鐵了心一定要乾掉這個叛逃作亂的安南人。
虎平濤隻是整個計劃的具體執行者之一,國內還有一個龐大的綜合後勤體係為他提供各種支援。
情報,就是其中之一。
隨著虎平濤在電話裡的報告,從各方麵匯攏的信息立刻在支援體係中進行分析。其中有對阮成棟團夥的近期活動監控,有來自緬北我方潛伏人員的綜合報告,涵蓋了臘達當地的各種消息,進而得出上述結論。
國家力量之強大,根本不是區區一個毒販能想象的。
虎平濤臨出發前,熊傑曾告訴他:「你一定要相信組織,相信我們這邊給你提供的幫助。你不是一個人麵對那些該死的混蛋。你有很多同誌,我們是一個集體,共損共榮。」
……
阮成棟的公司位於臘達北郊,租用了一幢偏僻的三層小樓。
範勇帶著虎平濤熟悉了一遍公司內部,帶著他前往宿舍區,放下行李,最後來到位於頂層的倉庫,給了他一把K54手槍。
「熟悉一下,找找感覺。」範勇的笑意很淡,與其說是客套,不如說是敷衍:「這是咱們在自己的國產貨,質量還可以。」
虎平濤拿起槍,熟練地擺弄著,不解地問:「怎麼沒子彈?」
「平時不準帶槍上街,所以也就不發子彈給你們。」範勇暗自冷笑,臉上卻和顏悅色:「等到需要的時候,會給的。」
虎平濤懵懂地點點頭,就像所有不明白卻在這種場合裝著明白的人,認真地問:「勇哥,這槍是我自己帶著,還是……」
「你多久沒用槍了?」範勇打斷他的話,反問。
「快三年了。」虎平濤的樣子老實巴交,甚至看起來有些軟弱可欺。
範勇道:「先空槍試射著看看。沒辦法,這裡沒有射擊場,隻能暫時這樣了。」
虎平濤雙手持槍,瞄準遠處貼在牆上的紙質月匈靶,嘆道:「還是實彈射擊過癮。可就算我當民兵的時候,上麵給的子彈也很少。」
範勇笑道:「你練著,我先下去,有事情你就到到二樓找我,阮先生也在。」
虎平濤「哦」了一聲,隨即道:「勇哥你等等,我還真有件事請你幫忙。」
範勇停下腳步,有些不耐煩:「說吧,什麼事?」
虎平濤放下槍,掀起衣服,露出一捆捆綁在月要上的紅色鈔票。
「這是昨天阮先生給我的錢,勇哥你能不能幫我收著?」他滿臉真誠。
範勇頓時愣住了。
良久,他疑惑地問:「阿明,你這是什麼意思?」
虎平濤把錢擺在桌上,認真地說:「勇哥,你和阮先生都是好人。說實話,來緬國這麼久,阮先生是第一個請我吃飯的人。我是真想家啊!我想吃卷粉和春卷,我想家裡的父親和妹妹,還有阿霞……我辛辛苦苦賺錢就是為了他們。我知道勇哥你們乾著賣命的生意,一次就能分到五萬美金……嘖嘖嘖嘖,我真的很羨慕。」
「如果掉腦袋能賺錢,我也認了。勇哥你幫幫我,如果我死了,麻煩你把這些錢幫我寄回家。」
說著,虎平濤從衣袋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紙筆,趴在桌上,寫下通訊地址,起身遞給範勇。
拿著這張薄薄的紙,範勇的心情很復雜。
他略點了下頭,隨口答應著,拿起那摞鈔票,轉身離開房間,下到二樓,進了阮成棟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