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姐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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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兄弟, 當然要插兄弟兩刀。朱瞻壑提醒道:「你想要的, 未必阿雷姐姐想要。阿雷姐姐未必喜歡你呀。」

朱瞻基此時熱血沸騰,從小到大,他第一次把自我當做中心, 正視自己的內心, 對於感情這種事情, 他自信的很,「阿雷當然是喜歡我的。」

朱瞻壑:「哦?何以見得?」

朱瞻基:「我總是對她說些蠢話, 做些蠢事, 她每次都能原諒我, 從來不記仇, 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朱瞻壑不服氣,「阿雷姐姐對我也是這樣的啊。」

朱瞻基搖頭,「阿雷對我們兄弟兩人是不一樣的。」

朱瞻壑:「有啥不一樣?」

朱瞻基懶得和傻堂弟糾纏,「反正不一樣,快睡覺,明年你繼續練兵, 我回宮說服皇爺爺同意幼軍去打倭寇, 任務艱巨。」

朱瞻壑睡意全無, 把大堂哥拉起來, 「你說清楚啊, 這樣叫我怎麼睡?」

朱瞻基瘦長的身軀像一根麵條似的被朱瞻壑扯開, 朱瞻壑霎時變成海底撈的扯麵師傅, 將大堂哥甩來甩去, 朱瞻基被折騰得無法入睡,乾脆起床,開始謀劃應對倭寇之戰。

與此同時,胡宅。

黎明時分,阿雷才放下圖紙,摘下眼鏡,伸了個懶月要,吹滅數盞蠟燭,然後取掉遮蔽門窗的布簾子,這樣從外麵看,她的臥室一片漆黑,看不出她在裡頭熬夜趕工。

永樂帝並沒有催促她,但是她從胡善圍那裡知道選秀的消息後,決定快點把永樂帝定製的鍾表做出來,然後……

早上,阿雷要和胡善圍一起進宮當差,洗漱完畢,對鏡一照,眼底因缺乏睡眠而一片青黑之色,阿雷從妝奩取出脂粉,遮蓋黑眼圈,由於粉有些白,為了麵部協調,她乾脆畫了個妝容。

上妝之後,麵容立刻脫了稚氣,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的嬌艷。

阿雷因為化妝而錯過了和沐春胡善圍一起用早飯,沐春把早飯放進食盒,要她路上吃,別餓著。

馬車裡,阿雷光彩照人,眼神的疲態卻掩飾不住,喝著一碗赤豆湯圓。

胡善圍覺察出女兒的不同,想起這種症狀從昨天聽到選秀的消息就開始了,胡善圍是情場梅開二度、經驗豐富的前輩了,阿雷一直被他們夫妻保護著,極少和外男接觸,唯二來往頻繁的,就是老朱家的兩個青梅竹馬了。

胡善圍隱隱猜出大概,試探問道:「你怎麼了,精神不好的樣子。今天還特意化了妝。」

阿雷淡定自如,「鍾表遇到瓶頸,停滯不前,我很著急,昨晚一直想著如何攻克瓶頸,想著想著就失了眠,快天亮才睡著,早上醒來眼圈青黑,唯恐殿前失儀,就化妝遮掩一二。」

胡善圍才不會信阿雷,追問道:「僅此而已?和選秀之事無關?」

「與選秀無關。」阿雷喝完了赤豆湯圓,端起清茶漱口,「選秀是不會選秀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參與選秀。」

胡善圍窮追猛打,「你是自由的,朱家兄弟不是,他們要娶妻生子,你要懂得避嫌,以後——」

「姐姐。」阿雷打斷了胡善圍的話,「姐姐,你相信我嗎?」

不怎麼相信。胡善圍心虛,表麵上還是要當一個寬容的母親,口是心非的說道:「我自是相信你的。」

女鵝啊,千萬不要和朱家兄弟牽扯,咱們一家人要齊齊整整回雲南的。

阿雷頓首道:「我曉得姐姐擔心什麼,但是我更加曉得自己想要什麼。姐姐姐夫從小就了我別人沒有的自由,任由我追逐興趣愛好,隔絕世俗對女子的偏見和束縛,一直讓我自己做選擇。我曉得得到什麼,就要失去什麼,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人生,就是不停的做出各種取舍。」

「姐姐,你要相信我。」

女兒長大了。

胡善圍定定的看著阿雷,三朝尚宮,看盡繁華,縱是皇帝,也無法得到一切,必須做出取舍。

取舍之間,就是一生,也是別人的一生。當年未婚夫王寧選擇犧牲小我,成就國家,改變自己一生,也改變了胡善圍的一生。

如今輪到阿雷取舍了。

胡善圍不再追問,說道:「我相信你。」

這次是真話。

小孩子才一味索取,大人才曉得要得到了什麼,就要用什麼東西去換,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

取舍之間,有時候不疼不癢,有時候肝腸寸斷。

阿雷已經做出了決定。

到了皇宮鍾表製造局,阿雷把昨晚連夜修改的圖紙遞給打磨齒輪的技工,就去了司禮監找地位最高的掌印太監鄭和。

鄭和去年下西洋回來,進貢了震驚大明的吉祥物麒麟(長頸鹿),隨著船隊來大明的還有爪哇、錫蘭等二十多個國家的使團,在大明過了一年,好吃好喝,永樂帝賜了禮物和各種冊封詔書,建立了外交,要鄭和太監再次下西洋,順便把各國使團送回家。

船隊都是現成的,隻是如今是夏天,海上多風暴,且夏天盛行的東南季風和洋流也不利於下西洋,要等到年底海上刮起西北季風才能啟航,所以鄭和下西洋一般是秋冬啟航、夏季返航。

為了等季風和洋流變換,順風順水的上路,鄭和太監難得在司禮監待幾日。

阿雷八歲起就扮作小太監給鄭和打雜,胡善圍與鄭和從秦/王府風波相識,算是生死之交了,鄭和和阿雷都崇尚自然科學,喜歡探索未知,一拍即合,兩人是忘年交。

見阿雷來到司禮監,鄭和放下手頭的航海圖,「喲,胡小姐大駕光臨,司禮監蓬蓽生輝啊。」

阿雷開門見山,問道:「三保太監,今年秋冬五下西洋,我可不可以有一張船票?」

鄭和一愣,隨即關閉門窗,問道:「出了什麼事情?連胡尚宮都保不住你?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盡管開口,一走了之解決不了問題。」

阿雷怎麼一副要跑路的亞子。

阿雷說道:「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又怕姐姐姐夫掛念,我想還有什麼比三保太監的船隊更安全的呢?所以來求三保太監一張船票,不白坐你的船,我會測量、算術、通曉海船構造,最近一年和那些西洋傳教士做鍾表,粗通荷蘭和英吉利的語言,我是有用的。」

阿雷是個人才。

胡善圍和沐春保護在掌心的女兒,兩人合力為她隔絕世俗對女子的束縛,讓她得以發揮才智,野蠻成長,到了如今炫目的模樣。

這個時代迫使女人必須將婚姻當做終身職業,胡善圍為了破除這個鐵律,偷了戶籍報考女官,以宮廷女官為職業養活自己,是大明極其少數的幸運兒。

而阿雷是幸運兒中的幸運兒,她的才能證明女人不僅僅隻有女官這條路,女人不是弱者,隻要給出寬容的環境,女人也能夠做傳統認為隻有男人才會的事情,比如科學。

鄭和太監惜才,頓首說道:「我給你一張船票。」

阿雷大喜,「三保太監不忌諱我是女子麼?」

鄭和笑道:「我還是閹人呢,閹人的名聲不好聽,連女人都不如。無論世俗還是史書,都覺得閹人乃無根之人,一定心理變態,隻曉得溜須拍馬,諂媚苟且。凡有昏君,就必有一個紅顏禍水勾引了君王,還有一個壞公公興風作浪,都是女人和太監蒙蔽了君王的雙眼,君王無辜,嗬嗬,對於這些偏見,我自是不理的,閹人也是凡人,有好好壞,豈能一刀切。」

判斷一個人品行好壞,豈能因有無臍下三寸的一個器官而決定?

鄭和破除偏見而付出的努力和才能,不比胡善圍和阿雷少,因而有惺惺相惜之感。

阿雷說道:「我為皇上做的鍾表快成了,獻上鍾表之後,我便啟程去江蘇太倉劉家港,參與海船的修繕,入冬時靜候公公帶著列國使團啟程。」

南京不靠海,因而每一次航行都是從海邊的港口出發,大多秋天在劉家港集結,龐大的船隊往東南行駛,到了泉州靠岸,等待季風和洋流一轉,就立刻開始遠洋航行。

鄭和寫了一個手令,加蓋私章,「這就是你的船票了,拿好。」

阿雷慎重其事的接過,「多謝三保太監。」

阿雷心裡有了底,幾乎廢寢忘食的推進鍾表的進程,鄭和給了阿雷一張船票,心想這事得告知人家

家長,別以為他拐跑了人家寶貝女兒。

於是鄭和告訴了忙著選秀的胡善圍。

胡善圍聽了,猶如晴天霹靂,心下猜出了女兒這麼做的原因,麵上卻不顯,說道:「多謝三保相助,這是阿雷的夙願,再說她憑本事掙的船票,能夠對大明船隊有所幫助,不用給三保太監添麻煩,我是支持她的。」

鄭和點頭,又問,「那沐大人呢?」

「他……」胡善圍心想,沐春一定舍不得,不過我會說服他的,女兒這麼做,並非「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那麼簡單,做出這個決定,取舍之間,很是艱難,她舍棄了一些珍貴的東西。

「他也會同意的。」胡善圍說道。沐春是開朗的父親,他會糾結,會擔心,但是他也會給女兒自由。

鄭和道:「那就好。」

真是羨慕阿雷有這種父母。

胡善圍曉得阿雷必定爭奪奪秒做鍾表,強忍住澎湃的心情,不去打擾阿雷的專注,等到黃昏一起下班回家時,才在馬車上問阿雷:「你早上說的取舍,就是舍去朱家兄弟,跟隨鄭和太監下西洋,避過選秀和結婚的尷尬?」

不用猜,肯定是鄭和太監說了船票的事情。

不過,阿雷船票在手,手中有糧,心中不慌,不用再瞞著姐姐她的打算了,「嗯,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們是皇族子弟,以後的路怎麼走,早就規劃好了,我們一起走過十幾年,選秀就是分叉口,從此陌路。」

胡善圍問:「你到底……喜歡誰?皇太孫還是漢王世子?」

阿雷做出決定,胡善圍兒的心意。

阿雷一定對某個人動了心,否則她根本無需離開京城,跟著鄭和下西洋,等著一切歸於平靜。

鄭和下西洋往返一般在兩三年左右,等阿雷返航回來,或許正好趕上大明遷都北京,到時候胡善圍正式退休,全家搬回雲南。

等到那個時候,朱瞻基和朱瞻壑都當父親了。青梅竹馬什麼的,都是回憶。

阿雷笑的勉強,「小孩子才做選擇,我是大人了,我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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