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因絮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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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孫妃也定下來了,一應都是現成的,沒有阿雷,朱瞻基一樣娶老婆。」

阿雷摟著沐春的胳膊,這是她最大的靠山了,「姐姐姐夫,我和你們說一個秘密,聽完之後你們就明白我和朱瞻基的決定了。原本,這次死的應該是朱瞻基……」

阿雷把朱瞻壑詐死的事情說了,「……事情就是這樣,朱瞻壑沒有死,是朱瞻基把詐死的機會讓給了他,朱瞻基原本是打算放下一切,等風平浪靜後找我求親的。可是中途驚變,陷入死局,朱瞻基走不成了,我不忍見他一個人孤獨前行,決定陪他走完人生最難的一段路程,才有了契約婚姻。姐姐姐夫,你們當年相愛,決定要在一起,誰會相信你們能成功呢?現在輪到我和朱瞻基了,你們不信我們,我們就一定不會成功嗎?」

春圍夫妻因朱瞻壑死而復生而大悲大喜,兩人的心髒經受著前所未有的考驗。

沐春也是詐死而和胡善圍成婚,他因而理解朱瞻基放下一切的決心需要多麼大的勇氣……以及對阿雷的愛。

沐春說道:「好吧,朱瞻基心眼多手腕強,我相信你們兩個攜手,一定能夠成功。可是當他登基當了皇帝,掌控至高無上的皇權,將漢王一家子安排的明明白白,完成對朱瞻壑的承諾,那時候你功成身退,要離開他,去實現理想,他真的會放你走嗎?」

沐春嘆道:「我也是男人,我也放下一切、成為你姐姐背後的男人,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和你姐姐攜手一生,白頭到頭。我從不後悔自己當年的選擇,我十七歲以前缺失的一切,都從你姐姐和你身上補回來了,就像飢渴多年的人頓頓都吃到飽飯,我當然滿意了。」

「朱瞻基則恰好相反,除了在雲南我帶他那幾年,他幾乎沒有童年、沒有輕鬆自在的時候,渾身都是心眼,是個人形馬蜂窩,你和他為愛而婚,一起走過最難的路,到那個時候,你要走,他得了甜頭,豈會輕易放手?」

「我是個男人。」沐春拍拍阿雷的手,「換成是我,我絕不放手,我會自以為是的做出一些補償的事情來安慰你,我明明知道你想要的是自由,但是除了自由,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要鹽,我隻能給你糖,時間一長,愛情漸漸消磨,佳偶變成怨偶。愛情是獨占,是最大的私欲,放手比緊握難多了,大多數人的愛情,是寧可一起沉淪,也不肯放對方自由。」

沐春總算說句人話了!胡善圍連忙發起助攻,「年少輕狂,自以為是,我不怪你們,現在一切還來得及,我這就進宮和朱瞻基說清楚。」

「娘。」阿雷拉著胡善圍的手,「我信他,你信我好不好?」

一聽那聲「娘」,胡善圍心頭一軟,回頭,看著阿雷的眼神,解決無數難題、越過無數難關的三朝尚宮也無可奈何,深深有種無力感,此時的胡善圍就像全天下為人父母一樣的困惑:

她努力為孩子撐起一片天,為孩子鋪好一條看似平坦順遂的路,可是孩子非不要走那條平坦的光明大道,非要往坑裡跳、往彎路上走,非要一路扌莫爬滾打、撞得頭破血流、渾身是傷。

一代代的,為什麼都是這樣?

剎那間,胡善圍想起和父親胡榮恩怨糾葛,以及父親病重彌留之際和她談話:

父親:「……孩子就像山林的竹筍,長的比你想象的要快,今天才露尖尖角,一場大雨過後,就拔節的長起來,不知不覺就你比高了。當父母的其實和孩子相處不了多久,要珍惜她的成長時光,別看她現在還依賴你,其實從她出生開始,你和她的距離就越來越遠,孩子大了,心裡有事,也不耐煩和你講。」

當時我是怎麼回答父親的?我說:「孩子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別說是和父母,就連我們自己、今天和明天、五年和五年後、亦或是十年、二十年,自己的想法都不一樣。每個人都活在當下,要她自己決定便是了,我們每個人到最後,都隻能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我和沐春現在隻想給她一個完美的童年,給她一副好身體,給她信心和智慧,以後的事情,要靠她自己做出選擇。」

父親當年逼我改嫁,覺得是為了我好,結果父女反目,足足用來了二十年時間來彌補,父親那時候還很欣慰,說道:

「這就好,隻是,你現在這樣說,將來未必會這樣做,當父母的總是想把自以為最好的給孩子,認為孩子閱歷淺,考慮的沒自己周全,其實子女未必喜歡。將來你若和阿雷遇到同樣的問題,一定要記得今日在爹爹麵前的承諾,可不能反悔哦。」

「不反悔,可要我立個字據給阿雷收著?」

父親在躺椅上虛弱的擺擺手,「不必了,我信你。」

「我信你」、「娘,我信他,你信我好不好?」

往事和現實相互交叉,胡善圍糾結不已,當年她輕鬆立下的承諾,做起來卻太難。當年她覺得理所當然要阿雷自己做決定的事情,現在卻強烈反對。

是的,每個人隻能活在當下,現在的阿雷、五年後的阿雷、十年後的阿雷麵對同一個問題的看法都會不同,我怎麼可能要求十六歲的她有我二十多年的政治覺悟?和我一樣看得通透?

十六歲的懷春少女,以為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改變一些東西,並毫不懷疑自己能夠做到這些。

已經五十七歲的我,三朝尚宮,親手燒死一個皇帝,將另一個皇帝推向寶座,我做的事情越多,就越明白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即使我曾經也天真的嘗試去改變……

正思忖著,沐春把胡善圍拉到房門外頭,「我們就信阿雷一回。」

胡善圍搖頭,「你明明知道結果。」

沐春說道:「阿雷的年紀,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少年人的熱血沖動,你我年少時也是這樣的。我算是看明白了,當父母的不能替孩子去栽跟鬥,孩子要成長,吃的苦,走的彎路,一點都少不了。我們現在不同意,萬一她做出過激的事情,就更不好收場了。她是我們親生的,脾氣和我們一模一樣,根本不會放棄。」

「就當阿雷不是出嫁,我們就當放她下凡去渡劫,朱瞻基就是她的劫,非得挨一下不可,等她渡劫完了,我們接她回家,就憑你我的本事,將來朱瞻基這小子想要強留,他也留不住。」

與此同時,東宮。

朱瞻基給太子妃張氏請安。

倭寇之役,幼軍慘勝。無論東宮和漢王有多大矛盾,張氏還是很喜歡朱瞻壑這個侄兒的,提起他來,真是長籲短嘆,「……我為了挑選了對脾氣的秀女,漢王世子一妃兩側妃,名單都定好了,就等他回來就成親,卻不想噩耗傳來,一切都成空。」

朱瞻基陪著母親流了會眼淚,說起今日主題,「這儲秀宮中,母親可是看中了永城縣老家的那位孫姑娘?」

張氏就是永城縣選秀出來的,張家已經得了彭城伯的爵位,彭城伯府就在京城,張家早就搬到京城,但是祖籍和老家沒有變,這裡是太子妃的根。

「這個……」太子妃張氏有些難堪,「並非為娘用人唯親。孫柳依是我少女時期手帕交的女兒,知根知底,家世清白。且從小被你外祖母彭城伯太夫人養在膝下,接到京城調/教的很好,跟著你外祖母長了好多見識,雖說出身民間,但其眼見談吐絕對不輸京城豪門閨秀,將來封為皇太孫妃,立馬就能上手,坐穩這個位置,為你打點好一切,當你的賢內助,不怯場,不縮手縮腳,跟我也沒有任何隔閡,是個最完美的人選。」

既然都是層層選拔的好姑娘,太子妃當然希望找一個自己人當兒媳婦啊!

不用人唯親,難道用人唯疏不成?

朱瞻基說道:「外祖母去那裡都帶著她,我也見過她好多次了,對她印象也不錯。」

太子妃笑道:「那就更好了,以後你們和睦——」

「可是母親。」朱瞻基打斷了太子妃的話,「您以為孫氏是您的人,那就大錯特錯了。孫氏的父親孫忠,包括孫氏,其實都是太子的人。」

太子妃一聽這話,就像吞個蒼蠅,「你……你如何得知?」

朱瞻基說道:「是王振告訴我的——母親,王振也是太子塞進皇太孫宮的人,已經被我收服了。」太子妃臉色大變,她如何不知太子忌憚長子?

她隻是沒有料到,原來太子早就針對長子布好了棋子,她這個枕邊人一直被蒙在鼓裡!

太子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說道:「現在人選已定,皇上都默認了,要改來不及了。」

朱瞻基說道:「有辦法的。母親,我要胡小姐當我的皇太孫妃。」

「胡氏?」太子妃一懵,「儲秀宮沒有姓胡的秀女。」

朱瞻基說道:「她沒有參選秀女,不過,她姐姐當年選了母親。」

太子妃恍然大悟,「你是說為皇上獻鍾表的胡善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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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榮和胡善圍父女的訣別對話是本書第200章:蘭舟催發。當時就已經定下了今天的第284章:蘭因絮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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