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又沒了(1 / 2)
連續四天,袁安都在做同一個夢。
夢中的他,每天都泡在枯燥乏味的實驗室,翻看著各種,擺弄著各種各樣的器械,一次又一次的給不同的,被綁在床上的人類餵服或者注射各種五顏六色的藥劑。
麵對那些被各種不穩定藥劑折磨得或是膨脹爆炸成碎片,或是變異成奇形怪狀魔物,或是由於過度痛苦掙紮到被束縛衣勒死的「人類白鼠」,他一開始還會心懷愧疚。
但到了後來,則變得越來越麻木。
被藥劑殺害的實驗品越來越多,最後堆成一片高聳入雲的屍山。
屍山下,他手裡握著一管金色的藥劑,站到了一個躺在床上,沉睡的小女孩麵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滿臉淚水,嘴裡不停道歉,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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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對不起……」
再一次,袁安哭著醒過來,睜開雙眼,看到了師父那張俊俏的臉。
「又是那個夢?」陳宇皺皺眉頭,看著徒弟袁安滿臉傷心欲絕的模樣,臉上寫滿了擔心。
「……是。」袁安趕忙從床上坐起來,擦乾臉上的淚和汗,搖搖頭。
「這次能記得多少?」陳宇從床頭櫃的臉盆中拿出雪山水浸透的濕毛巾,擰乾,遞給袁安。
「我好像殺了很多很多的人……好像是為了一個叫『小年』的女孩……師父你認識嗎?」袁安接過毛巾,冷水打濕臉頰的同時努力回憶著夢中小年的長相,但忽然發現,別說什麼小年,腦子裡唯一能記起來的人類模樣,就是眼前師父的臉。
「沒聽你說過,或許是你童年的玩伴,也或許是你走火入魔的副作用導致的妄想症……本來還想多帶你修煉一下,但再這樣下去,武功還沒長進多少,你的精神就會先崩潰掉……人體大腦方麵的傷害為師實在沒辦法醫治,家裡的囤糧也快被我們吃完了,所以今天晨練結束,師父帶你下山,采購物資的同時,順便去看看醫生,這麼失憶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陳宇扌莫扌莫袁安的頭,嘆了口氣。
「謝謝師父。」袁安捏著毛巾,滿臉感激。
二人雖然才相處三天,但已經培養出深厚的師徒情誼。
一方麵是白紙般的袁安對陳宇幾乎言聽計從,而另一方麵則是袁安實在是個令人欣慰的好徒弟。
習武三大要素:天賦、悟性、勤奮。
天賦上,袁安任督二脈全開,體內的真氣純淨無比,月匈口還有一股霸道的不明球體為他提供能量。
悟性上,失憶前的袁安是個無師自通將cs玩到職業選手境界的高水平遊戲玩家,對一些功法和氣息運轉方式的理解非常迅速,一點即通。
勤奮上,失憶後的袁安做到了所有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狀態——「心無雜念」,他的腦子,除了師父教給他的那些東西,再也沒有其他,每天除了睡覺吃飯以外,便是跟著師父上山修行,溫故知新。
三天。
短短三天。
區區三天。
在已經看破紅塵不爭不鬥陳宇的傾囊相授下,袁安的成長速度快到令他暗自咂舌。
小時候看武俠小說,陳宇總是對那些掉落山崖被高人撿到幾天就掌握絕世武功的橋段感到嗤之以鼻。
因為陳宇自己就是個絕頂的天才,連他都沒辦法突破「時間」這道枷鎖以極短的時間突破至高境界,這世界上還有其他人能辦得到?
這個想法,一直持續到他教袁安「陳式七劍訣」第一劍的時候。
陳宇至今記得,袁安隻用半個小時就學會他花了一個月才掌握的技術要領,第二天便學會了所有的七劍劍招,到了這第四天,實際上除了讓他運氣打坐反復練習熟能生巧以外,在技術層麵上的東西,陳宇已經沒什麼能教給袁安的了。
至於能不能突破到更高境界,就全憑袁安以後在實戰中的造化了。
「師父,我去晨練了。」袁安完全清醒,那個夢帶給他的壓力已經消散,隨即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穩穩站到地板上。
「去吧,等下回來後吃完早飯,咱們就下山。」陳宇將臉盆端到廚房,又去壁爐處查看一大桶羊肉粥的熬製情況。
在能量守恆定律的作用下,高階一點的習武之人都是大肚漢,所以陳宇家中的常備著數量驚人的食糧。
但這些食糧,在這三天時間裡,已經被袁安吃得差不多了。
更離譜的是,陳宇能夠明顯看出袁安其實從來沒有吃飽過,隻是他自身的素質和涵養比較高,懂得克製,所以從來都是陳宇做多少他吃多少。
「師父,3……」袁安攤開手。
「在玄關充電呢,自己拿,」陳宇擺擺手,用湯勺攪拌著鍋內香氣四溢的羊肉粥,「以後不用問我要,這東西就送給你了,反正是舊貨攤瞎買的,裡麵的歌唱得不清不楚的,我也不愛聽。」
「謝謝師父!」袁安高聲道謝,穿上衛衣,跑到玄關拿起充好電的3夾在衣領上,戴上耳機。
周傑倫《簡單愛》的旋律從耳機中傳來,這是他這三天除了師父以外唯一能讓他感覺到熟悉和安心的東西。
雖然什麼事情都想不起來,但袁安的潛意識告訴他,失憶前的自己,一定跟這位歌手有著奇妙的聯係。
開門出屋,腳不沾地,袁安往山上飛奔而去。
透過窗戶看著袁安的背影,陳宇陷入沉思。
不管是平時行為習慣還是喜歡的東西,都能看出這是一個家教很好的現代孩子。
在遇到自己之前,他身上已經有了無數謎團和奇遇,遇到自己之後,又為他的未來增加了更多變數。
掌握這身本領,對他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
自己跟他這妙不可言的緣分,能夠對最終的「命運」,起到多大的作用?
這退休日子過起來,可真是刺激啊。
陳宇挑挑眉毛,嘴角不自覺咧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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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土作為世界上抑鬱症最多的國家,其心理和腦科中心當屬世界一流,宛若川渝的肛腸醫院一樣開得到處都是。
因特拉肯腦科治療中心。
費爾南德主任醫師辦公室。
「……根據核磁共振的圖像來看,患者大腦中的『海馬體』,也就是負責長時記憶儲存和定向等功能的這一塊區域受到過劇烈的壓迫,現在雖然已經有所好轉,但還是有明顯萎縮的跡象……」費爾南德指著白板上的幾張核磁共振照片,推了推眼鏡,跟坐在對麵的陳宇耐心的科普道。
「說點我聽得懂的。」陳宇皺皺眉頭,感覺有些不妙。
「簡單來說就是,如果不盡快通過刺激、震撼、威懾、恐懼催眠等激進療法找回患者的記憶,那他的海馬體就會越來越小,直到患上阿爾茲海默症。」費爾南德坐到辦公椅上,喝了一口咖啡。
「阿爾茲什麼症?」
「也就是你們華夏常說的『老年癡呆』。」
「怎麼他這個年紀,也能得這種病嗎?」陳宇不解。
「阿爾茨海默病是由腦代謝減慢和腦內分泌介質減少引起的,海馬體萎縮會加速這種情況的發生,而鍛煉海馬體最好的辦法,隻有找回他的記憶……這樣,我給你介紹一個不錯的心理醫生,你先帶著你兒子去進行幾次催眠治療,如果沒有效果,你再回來,試試我們的最新震撼療法……」費爾南德從抽屜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陳宇。
「謝謝你,費爾南德醫生。」陳宇站起身,表情糾結的接過名片,伸出手。
「不客氣……通常這個年紀的孩子,大腦發育是非常迅速的,自愈能力也很強,所以我想請問一下,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意外,才會導致大腦受到如此嚴重的創傷?」費爾南德也站起身,和陳宇輕輕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