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破繭成詩（加更）（1 / 2）
「青梧，你覺得這樣很好了嗎？」她重復著一樣的話。
從前不覺得的事情，可當青梧說出那些話，雲柒才接受現狀。她小聲呢喃：「像你這樣的人也會滿足嗎？不應該啊。所以你並不是滿足吧，你隻是目光短淺而已。我確定欲望的閥門一旦親手推開後，就會有無數次的洶湧而來。」
「難道不是嗎？」青梧沒有聽清，他冷笑的回頭看了看族人們，又向著雲柒，眼裡的心虛終是讓他弱了半分。
「我們已經有捕魚烤魚的方法，在雪季也可以撐過去了。還有藤蔓編織的一切，拿到交易會就可以作為我們生存的根本。如今雨季到來，我應該帶領大家捕獵。就算有堯山部落的阻止，可我們有很多人都和遠星的關係很好不是嗎？以他在堯山部落的地位，我們完全可以商量和平共處的！一切都在變好，遷徙？大家沒工夫一直陪你胡鬧，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你想的來！」
青梧看起來有點瘋狂。
或者，更像是慌張、不安，不停的在努力強調著什麼想要壓過雲柒一頭。可他總是壓不過去，因為雲柒太神秘了，她莫測的笑和嘲諷，讓他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得到了所有。
四周靜悄悄的。
這場爭執大部分一直都是青梧在說。他滿口的道理，不停的強調著自己的閱歷，和雌性的脆弱。
雲柒靜靜的聽著，雪季即將結束，他的話卻黯淡了一雙雙慶幸的眸子，很多人的心情低落起來，從一開始就說不出話。
雲柒的眼睛看向前方，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變的透明，留下了一張張熟悉而陌生的麵孔。
穿過那些麵孔之後，她就透過表情看見了那些人心裡的想法。
：雲柒真的太柔弱了，一雙手提不起一背簍的玉米，可她也太要強了。作為雌性總是喜歡幫助別人，而不是被幫助。
：我其實很喜歡雲柒，卻並不知道要怎麼和她相處。在雲柒麵前，所有人好像都成為了最愚蠢的。
：是啊，她好像就應該是孤獨的。
：唉，每次覺得自己已經很優秀，雲柒就會向我證明我是一個連雌性都不如的獸人。一定不是我自己這麼想。從她來到這，同時也成為了對我們所有人的一種否認，好像永遠也不能超過她似的。每次覺得這一定是所有了，再加把勁就能超過她，她又拿出了新的東西，讓我努力絕望到都快崩潰了！可惜了，明明她是那麼脆弱美麗。但我可不想依附她一輩子，我寧可失去她，也不願意永遠都抬不起頭。
：雲柒還是消失吧。她成為讓大家都驚訝的雌性的同時。我們就要做被其他部落看不起，就算和堯山部落談判也沒有底氣，還是好聚好散比較好。
：青梧說的也有道理，部落已經得到很多了，她再留下來隻會讓我們成為笑柄。可是我們救了她，為什麼還要我們加入她的部落呢？我從一開始就奇怪，就是沒敢說出來。不過現在看這狀況，雲柒這性格，不給她點責任還真拿不出來那麼多東西。青梧這招夠狠啊。嘖嘖嘖，心裡想想就行了，畢竟以後又要跟著他了嘴還是隻說好聽的吧。
：我怎麼樣都行，什麼時候結束啊，要是雲柒真走了，我是不是還能跟其他雌性學編織呢？我還挺感興趣的。到交易場能換多少東西呢？啊！想吃傳說中的蜂蜜好久了，不知道能不能換到！有點丟人，我可不能被人看出來。
那些表情變換著，亂糟糟的。雲柒被吵的閉上濕潤的眼睛，他們才肯安靜下來。
桑榆嘆了一口氣。「雲柒，這段時間你是個好族長，這段時間，我們都看得出你的毫無保留的付出。隻可惜，你無法勝任族長。大家還有別的事情，都散了吧。」
時光像是埋葬在冰雪中的像一場夢。夢醒後，熬過最痛苦的時光，她的價值也不在了。雲柒睜開眼，眉眼間已經是一片清明：「既然這是你們的選擇，青梧，從這一天開始，我們相清兩不欠了。」
他們的劇本，真的已經很好。自己做的也已經夠了，黑夜部落會越來越好的。將計就計也有可能會是雙方共贏。她報了恩，他們的深淵也終於得到徹底的滿足。
本來還以為可以至少改變一些什麼的她心中所希翼的別的東西，那些擔憂她的一張張可愛的麵孔讓她無比安慰。可局中人終究隻是局中人。她隻不過是很努力的輸給了編寫劇本的人罷了。
雲柒願賭服輸的扌莫了扌莫璨璨的頭，用口型無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如你們所願，我們會離開，我曾真心對待過這裡每一個人，以後，我也無愧於你們。」雲柒回山洞拿出被疊放好的獸皮來到桑榆的麵前：「桑榆叔叔，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叔叔了，還給你。」
桑榆沉默了一瞬，還是接過來交給了迎歡。「雲柒，謝謝你。」
從第一次帶他們去摘玉米，他將黑夜部落的現狀說給她聽的時候。這一聲發自心底的道謝，欠下了一整個雪季。
蒸蒸在阿父的身後哭成了淚人，一言不發的低著頭，甚至沒有抬起頭再看雲柒一眼。
雲柒看了蒸蒸好久，她躲閃著到父親的身後不在露麵。雲柒隻好又看向青梧：「謝謝你的祝福，那麼，我也祝你們，早點等來下一次天明。」
青梧點頭應下。「我們會的。你什麼時候離開？」
「等雪化掉吧。」青梧打斷她：「明天吧，既然你要走，部落裡的事情也不該你繼續參與。」
「好。」
黑夜部落已經脫胎換骨，以後隻會越來越好。而雲柒也要開始新的流浪。桑榆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想法。大家也很不明白，但還是尊重她的選擇，因為已經與自己無關，和他們黑夜部落無關了。
這一天，部落一直處於很迷茫的氛圍中，青梧重新掌權，這裡也要改，那裡也要，他們隻能服從。而不是像從前那樣，有什麼大家都一起商量，雌性獸人都有事情可以做。可以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體會過自由的時光，窒息的感覺就像隻是出了趟遠門又再次回來了。
青梧已經讓所有的雌性沒日沒夜的編織，越多越好，匆忙的開始為交易會做準備。她們忙的連話也說的少了，往常雲柒在的時候，時間總是寬裕到拿來打法的，她們也總是在空地上吵吵鬧鬧個不停。
一起堆過的雪人早已麵目全非，才意識到漫長的雪季在此時變的如此短暫。得知雲柒將要離去。眼前的風景就像是被抽空了靈魂。從斑斕的色彩重新沉浸成夜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