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互相試探(1 / 2)
「師父,我也不知該如何說起,絕不是隱瞞師父。」
陸雲卿一臉無奈,旋即道:「倒是師父你,怎麼會對那位沈家小王爺知之甚多?」
洛淩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搖頭道:「我也是聽人說的,你最好離這股勢力遠點兒,否則惹禍上身可就不妙了。」
洛淩青明顯話裡有話,陸雲卿目光微閃,直言不諱道:「此話何講?我隻是不小心有次救了他一命,難道也會有禍?」
「不好說。」
洛淩青眼底閃過暗色,聲音壓低了些,「聽聞那位小王爺性情暴戾無情,喜怒無常,別看他的屬下還正常,可若是那個人發起狠來,可是連皇親貴胄都敢殺的,京城的人都說他是個瘋子!」
陸雲卿微微頷首,「看來師父是來自京城了。」
洛淩青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否認,隻是眼神更暗了一些。
這幾個月來與陸雲卿相處,快讓她忘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而今聽到陸雲卿暗含試探的話,反而令她清醒過來。
這丫頭莫名其妙地出現,莫名其妙地接近她,究竟有什麼目的?
她知道陸雲卿的醫術遠在她之上,隻是平日裡討她開心,沒有完全顯露,若說陸雲卿覬覦她的醫術,太說不通了。那本子虛烏有的特殊醫書她也沒見過,在她怎麼找都找不到後,陸雲卿問的次數也少了,顯然心思也淡了,可對她的態度卻沒有絲毫變化。
可若說陸雲卿是因為她的身份,想要揭發她,殺她滅口,這幾個月可以動手的次數太多了,多得她數都數不過來,而且還專門為她研究治病的藥方,為此她病情大有好轉,更加說不通。
陸雲卿太神秘,她的心思,也太難猜。
陸雲卿見洛淩青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輕笑道:「既然師父不願說,就不用勉強了。今日師父舍命相救,雲卿會記一輩子,師父今天也累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洛淩青感受到她始終如一的溫和敬重,心中猜疑的心思立刻淡了一些,臉上掛了笑容起身退去。
陸雲卿重新躺下,閉上眼,腦海中劃過前世在陸州城牢房當中的一幕幕,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那一年,她時常因為偷吃的被扭送官府,坐幾天牢獄再被放出來,每次下牢都能在隔壁看到披頭散發,卻仍舊顯得清冷俊美得耀眼的他。
興許是遇到的次數多了,興許是寂寞太久了,他從一開始的視而不見,到偶爾兩三語,再到後來的有笑有說。
從他的嘴裡總能蹦出一個
又一個驚險刺激的故事,放在外麵,是旁人聽了都要砍頭的故事,他卻無所顧忌,一日日一夜夜的說著,時而教她畫畫,時而教她練書法,他的牢房比旁人要豪華得多,豪華得不像是一個人犯人的房間,筆墨紙硯供應不缺,除了不能出牢房,什麼需求都被滿足。
她很喜歡他講的故事,很喜歡他的畫,很喜歡他的字,喜歡……他的一切。
但喜歡二字,對那時的她而言,豈止是奢望?
她什麼也不說,靜靜的聽,靜靜地練字畫畫,隻說些玩笑話,從不表露真心。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敢問。
直到後來,她為了見他,故意去偷東西,被押入大牢。
可,那間牢房,空了。
她的心也空了,空落落的,仿佛是一個好不容易找到家的孩子,再次無家可歸。
後來,她聽到了有個關於他的消息。
因為滿城滿樓的都在談,有個出身皇親國戚的罪人意圖謀反,被滿門抄斬,整個家族的數百顆頭顱掛在法場整整數月,供人唾棄,遭人羞辱。
那時候她才明白了,他的故事都是真的。
一字一句,皆注滿了血淚。
可他的名字成了忌諱,她打聽不到,連為他立個牌位祭奠一下的願望,都實現不了。
她不願再下牢獄,整日在街道上晃盪,恍恍惚惚,最後餓昏在洛淩青隱居的門口,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陸雲卿顫抖著呼出一口氣,神色逐漸恢復平靜。
韓厲春的故事,她聽他說過,前世的他自雙手被廢後,就被安置在虎煞寨隱姓埋名,為他收集吳州和陸州地界的消息,後被陸州和吳州駐軍聯合清繳,死前他自毀其麵,以保全主子,卻仍然被人安插玉佩在身上。
於是,他就又成了韓厲春。
他說過,那是一個敗筆,一個被人背叛卻再無人訴說的敗筆。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一路兵敗如山倒,再無東山再起之能。
前幾個月老管家吳州之行,她冒險出手接觸虎煞寨,一來是為救下林成為她所用,可心底最深處到底有沒有想要改變前世敗局的意思……她不清楚。
她深深的知道,對方的身份是何等崇高。
放在尋常,她連他的腳跟都望不見,她的影響力微乎其微,又如何能為他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前世他講的故事雖多,但是隱去了很多細節,也隱去了很多他不想提起的人,她不知道太多了。
單單
改變一個韓厲春的命運,就能改變他的結局嗎?
陸雲卿翻身抱住被子,她不知道。
「他為何沒有提起過毒傷,當時看到他之時,分明身體健康,毒已經解開了,又是誰為她解毒的?是洛淩青嗎……」
陸雲卿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