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四季輪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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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眾人應付得狼狽不堪之時,琴聲忽然又變了,重新變回起初春風化雨般的商調。囚牛頓時覺得精神一鬆,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恐懼感消失了。「這下舒服多了。」他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突然震驚地喊出了聲,「不好!」原來,此時雖然也是商調,但是節奏卻快了很多,換句話說,琴聲的威懾力變得更大了,需要更強的精神力才可以抵抗。

旁邊的螭口勿猛然站了起來。

「糟了,九弟撐不住了!」囚牛剛想起身,卻看見螭口勿睜開了雙眼,怒目瞪著彈琴的女子。看到這個眼神,他略略寬下心來,現在正是平順的商調,螭口勿這等忿恨的眼神意味著他還沒有失魂。

其實螭口勿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他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馬上就要被琴聲擾亂心智,不如先下手殺了彈琴之人。他雙拳提於月要間,右臂猛然擊出,發出一道耀眼的月牙形紫色彎波,直沖彈琴的姑娘而去。

那姑娘不為所動,依然投入地奏著琴。紫色彎波即將飛到姑娘麵前時,忽然撞上了一道黃色的光壁,光壁隻是輕微抖了一抖,紫色光波就不見了。

螭口勿大吃一驚,剛想出第二拳,琴聲忽然又轉入了徵調,高昂的旋律,聽得螭口勿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趕緊坐下,運氣調息,心無掛礙,方無喜怒!」囚牛大喝。螭口勿聽了哥哥的話,趕緊閉上眼睛坐下運功。

「果然,攻擊她是沒用的。第一輪羽調之後繼續接商調,然後又是徵調,難道後麵同樣是角調、羽調,喜、怒、哀、懼無限輪回?如此即便精神力再強也遲早有崩潰的一刻!不行,我要想個辦法!」囚牛心中焦急地想,「《五律天音》,不如說是《五律邪音》更貼切。這曲子我以前從未聽過,該如何破解才好……《五律天音》,五律……啊,有了!」

囚牛雙手擺出托雲抱月之勢,一把金琴出現在他的懷裡。琴頭是一個龍首,金色的龍身沿著琴麵盤旋而下,琴上一共張起五根弦,每一根都是金光燦燦。

這正是囚牛的武器蟠龍咒魂琴。

囚牛起身,對著彈琴的姑娘道:「《五律天音》,姑娘已彈出四調,唯獨差一個宮調,讓我替姑娘補上。」說完,他開始撥弄金色琴弦。

囚牛彈奏的乃是一首《萬籟歸一》,是典型的宮調樂曲。宮調渾厚平和,平心靜氣。在激昂的徵調下,他的宮調竟然絲毫不亂,音音準確,如同晨鍾暮鼓,入人心坎。

一旁的螭口勿頓覺壓力小了許多,隨著囚牛的琴曲漸入,他也越來越輕鬆。孟凡濤已從桌下鑽出,躺在坐墊之上,而貝元開,依然不見蹤影。

不過囚牛的壓力十分巨大,一邊要抵抗《五律天音》,還要分心專注於彈奏《萬籟歸一》,短短片刻,他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囚牛感到壓力慢慢變小,而自己則漸入佳境,宮調越來越響,徵調越來越弱。宮調,不愧是五音之主。

漸漸的,已經聽不到《五律天音》的聲音了,那彈琴的女子反而順著囚牛的樂調,以琴和之,合奏《萬籟歸一》曲。螭口勿已經睜開了雙眼,敬佩地看著長兄囚牛。孟凡濤坐起身子,臉上也不再有痛苦的表情。

《萬籟歸一》的最後,是宮調單音。彈琴的姑娘停下了雙手,看著囚牛輕輕一撥最當中的那根金弦,結束了演奏。

「好一曲《萬籟歸一》,竟然破了我的《五律天音》,果然是精通音律之人。」姑娘開口稱贊。

囚牛淡淡一笑,收了蟠龍咒魂琴:「姑娘的琴藝高超,囚牛欽佩不已。隻是偶覺五律差一,才鬥膽一試。」

「人之四情,喜、怒、哀、懼,終要趨於平和。不論大喜也好,大悲也罷,人生之路總要繼續。正如公子剛才的那首《萬籟歸一》一樣,喜怒哀懼都是短暫的,隻有和,才是最終。可惜,世人大多拘泥於眼前的愛恨情仇,沒有看開。」姑娘娓娓說道。

囚牛點點頭,若有所悟:「的確。如同宮調統領五音一樣,如果失去了主乾,光剩下其他四調,就會像姑娘的琴聲一樣,深陷其中卻不自知。看來人生情感也是同樣,和為大勢所趨,喜怒哀懼隻是附之。若太專記於暫時的情感,很容易被蒙蔽住雙眼,看不清未來的人生方向。姑娘這次考驗,囚牛受益匪淺。不過,如果我不懂音律,無法破解姑娘的琴曲,那我們四人豈不是要在這裡永世癲狂?」

「當然不會。我隻會彈奏兩遍《五律天音》。」

「看來我沒有猜錯,此關隻是為了考驗我們的精神力而已。」囚牛心道。「不知姑娘是西鬥哪位星君?」他問。

那姑娘低頭一笑:「原來你已猜出。我乃西鬥白標星君。四位,此關已過,請上樓吧。」

聽到星君說「四位」,囚牛他們三個轉身一看,果然,貝元開正站在門口,如同落湯雞一般渾身濕透,不住地往下滴著水。

螭口勿笑了,問道:「貝兄,你這是去了哪兒啊?」

貝元開催動靈力一陣激盪,將水蒸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著了琴聲的道,嚇得往湖裡一跳,正巧琴聲又轉為柔順,我聽了就躺在湖裡不想動了,也懶得閉氣,差點沒淹死我。還好後來又聽到個曲子震醒了我,這才慢慢爬上岸來。」

囚牛、螭口勿和孟凡濤都是一陣大笑。貝元開對孟凡濤沒好氣地說:「你笑什麼笑,咱倆半斤八兩。我跑出屋子之前,好像看見誰的屁股了啊?」

孟凡濤知道貝元開是嘲笑自己往桌下鑽的情形,紅著臉哼了

一聲。

待回過身來,白標星君和她的琴已經化作光點消散了。後麵的屏風已經折起,露出向上的樓梯。

四人來到第二層,屋中也坐著一位女子,裝扮與彈琴的女子一模一樣,隻不過她的衣衫是黃色的。在她麵前,圍擺著四個棋盤,棋盤上車、馬、炮、相都已擺好。

「有沒有搞錯,下棋?」孟凡濤氣悶地小聲道。

黃衣姑娘竟聽見了,笑了一聲:「下棋可以運籌帷幄、推算演化,大戰一場卻又不會受傷,不好嗎?四位請坐。」

坐好之後,囚牛問:「此關是否要和姑娘對弈?」

那姑娘點點頭:「我乃西鬥高元星君,四位請執紅子,我會同時與四位對弈。」

孟凡濤眉頭緊皺:「姑娘,不是我不肯,隻是我光知道規則,根本不擅長下棋,怎麼辦?」

「不妨事,此番對弈不在輸贏。」女子笑意盈盈。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螭口勿說道,而後他拿起炮來,走了一步。黃衣女子的思考速度非常快,螭口勿剛一落子,她也立馬走了一步。同時麵對四個人,她竟然沒有半點慌亂,動作優雅,落子堅定,從不多慮。反倒是他們四個人思考的時間更多。

棋藝最差的孟凡濤根本看不懂姑娘的棋路,他自己也沒有什麼棋路,隻是隨便亂走。不過他感覺那姑娘的棋藝也不過如此,走來走去和自己半斤八兩。「這麼爛的棋藝,難怪說『對弈不在輸贏』。」孟凡濤暗自好笑,「跟我這種三腳貓下得差不多,和其他三人還不知道輸得有多慘呢!」

貝元開卻是這麼想的:「這星君下棋水平一般,看來我有贏的希望。過這一關應該不難。」

囚牛棋到中局後才逐漸扌莫清了星君的棋路,竟與自己的棋路頗為相像。囚牛下棋善使相、炮,偏偏星君也是。兩人你來我往,難分高下。

螭口勿則暗自贊嘆:「好一位高手!我自認為棋藝不錯,沒想到卻很難勝星君一招。她似乎料到了我要怎麼走,應對之法恰到好處。我的哥哥們棋藝皆不如她,與這等高手對弈也是一大樂事。」兩人當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經久大戰,難解難分。

怎麼回事?這黃衣姑娘與四人對弈的水平竟然各有高低!

孟凡濤下了一陣,覺得甚是辛苦,雖然姑娘的水平也不怎麼樣,可要勝她還真是困難。不一會兒,他就失去了耐性,索性不加思索胡亂下,反正姑娘說了下棋不在輸贏。不經考慮果然接連損子,沒多久孟凡濤就輸了。

貝元開自從扌莫透了姑娘的棋藝之後就一直信心滿滿,總覺得自己一定會贏,他指揮著棋子橫沖直撞,吃了對方不少的子,可最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子在不知不覺中也被吃得十去七八,最終隻能遺憾地以和棋收場。

囚牛與姑娘殺得旗鼓相當,一盤棋較量了許久。最後殘局之時,囚牛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懊悔不已。

唯獨螭口勿,遇到可與自己比拚棋藝的高手,他喜不自禁,抖擻精神與黃衣姑娘好好地下了一盤。他攻守兼顧,黃衣姑娘也是如此,雙方極難損子,至少下了數個時辰之後,螭口勿才偶勝一招。黃衣姑娘也並非一時大意,而是竭盡所能卻於事無補,最終輸掉了這場。

螭口勿得勝之後,忽然眼前一花,再一睜眼,發現棋盤竟然已經重新擺好,其他三人的棋盤亦是如此。

「怎麼,姑娘還要再下一盤?」螭口勿疑惑地問。下棋雖然有趣,可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其實,我們一盤都沒有下過。剛才與你們對弈的,不過是你們自己而已。」姑娘淡淡地道,「自己與自己下棋,可謂公平至極。可惜有人沒有耐性,有人不顧大局,有人一招失手,隻有一人戰勝了自己。」

螭口勿頓時明白過來:「難怪覺得姑娘棋藝精湛,有時數步棋都在姑娘的意料之內,原來對弈的是自己。姑娘厲害,竟能交替不斷地抹去我們的記憶。不過姑娘此舉為何?」

「人最大的對手就是自己。運籌帷幄,離不開一個『算』字。隻有擁有大智慧者,才可稱得上是『才』。此關已過,請上三樓。」說完,黃衣姑娘就消失了。

囚牛拍了拍螭口勿的肩膀,喜道:「小弟,那個獲勝的人是你吧?乾得好!」

螭口勿也笑了笑,謙虛地說:「僥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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